蘇楚瀾問:
“那結果呢,搜查到了沒有?”
“當然沒有!你想章越怎么可能是那種人。”
蘇楚瀾連忙解釋:
“我不是懷疑章越的為人,我只是想問問搜查結果怎么樣,這樣章越也好盡早地擺脫掉嫌疑。”
林筱沒太在意,只繼續往下說道:
“雖然突擊搜查的結果沒有查到什么,但我看出章越并不開心,說實話,還有些憂心忡忡、心神不寧的樣子。我問他為什么,他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說沒事沒事。可他越是這么說,我心里就越是起疑。”
蘇楚瀾不明白林筱的話意,只手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聽著。
“要照他以往個性,一旦解脫了嫌疑,證明了與此事無關,他一定就會全力以赴地參與到調查這事的過程中去了,畢竟身為保安隊長他責不容辭。可他當時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在這上面,思慮重重的樣子讓我確實很替他擔心。”
蘇楚瀾點了點頭。
“他怎么說?”
“他說最近酒吧里的事多他要忙上一陣子時間,可能不能來見我叫我安心忙畢業前的事,他會來找我。又說酒吧里最近挺亂的,叫我先把走秀的事給停了,沒事不要亂出去就在學校待著。他說我生日他會跟我一起過,叫我等著他的驚喜”
女人眼睛紅了,開始說不下去話。
蘇楚瀾點了點頭肯定地說:
“他有事!”
林筱說:
“事實證明他的確有事瞞著我,當天回去他就跟我斷了聯系,我們就在沒見過面。我們倆的最后一次見面就停留在了那天上午”
林筱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種極為復雜的悲傷來,那表情使蘇楚瀾相信這么多年來她心里一直埋藏著不為人知的巨大痛苦。
這痛苦,使她在偶然的流露中抽泣起來,并且一發不可抑制
蘇楚瀾靜靜地看著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泣,哭得那么傷心,那么沒有顧忌,宛若幾年前那個不諳人世的學生。
整整二十分鐘,他沒有說一句話。
“明白,你是最了解他的,他一定是遇上什么過不去的事了。”
“能有什么事呢,連我也不知道?”林筱自自語著,眉頭依然在抽泣中凝結不散。
“你們后來去過他那里了嗎?”
林筱搖頭:
“那次我曾經提議和他一起回去整理屋子,可他拒絕了,說非常亂他也不想收拾。”
蘇楚瀾突然想起一事,他撓頭道:
“林小姐,不好意思,我想問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可以嗎?”
“你問吧。”林筱態度很自然。
“章越他既然一個人在外租房子住,你有沒有想過搬過去和他住一起呢?”
“當然想過。那年冬天跟他回家見過他父母后,我就向他提出過這個想法,可他卻說時間還未成熟。”
林筱看他一眼。
“一來我當時還是在校學生,他怕影響不好,耽誤了我學業。再者,他也覺得在這個城市沒有立穩根基,不穩定。那時的房子只是暫時租住的,條件不好,他更希望再奮斗幾年,能有一套屬于我們自己的房子,所以直到畢業前我都沒有跟他住在一起。”
蘇楚瀾心頭涌上一陣不知什么滋味,莫名其妙一通唏噓。有時莫名的兩人會在現實里走得很近,卻又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又在現實里走不到一起。愛情多數是遙遙相望的美麗,而感情卻現實得令人難以觸摸,一觸即散。
林筱頓了頓,突然幽幽道:
“不怕你笑話,到事發前,即便是他租住的地方我都沒去過幾次,更別說和他住在一起了。”
這女人的感慨聲中,蘇楚瀾驚訝問道:
“什么原因?”
林筱臉上浮過一絲苦笑。
“他總說他住的那兒太臟太亂什么人都有,不太適合我去,晚了回去會擔心我的安全。”
“他住哪里?”蘇楚瀾問。
“集合村,在北城郊,現在恐怕早換人了。”林筱幽幽地說,眼神撲簌了半天。
蘇楚瀾本希望再問出些什么,但看這女人的表情他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知道經年的悲傷是一道暗河,一旦掘開將很難填覆。
他回房間換上洗凈熨燙好的衣服,等一切穿戴齊整了,卻發現白色的枕單邊疊放著一只折成四方的男式短褲,洗凈的。
他覺得眼熟,陡然想起這才是自己穿來的那條。
那自己身上穿的這條是哪來的?又是誰給自己換上的呢?!
他不敢再過多想,收拾好東西下樓,狠不得離開自己早晨醒來的地方越遠越好。
蘇楚瀾離開國父山腳下這片別墅群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
陽光悠閑地照著,這正是八月的節氣
林筱本要留他下來共進午餐,被他婉謝絕了。
這地方再好在蘇楚瀾看來也是個是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他明白這道理,所以毅然選擇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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