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頭頂黑暗中毫無征兆地垂下十幾縷濕漉漉、黏膩膩的東西!
冰冷滑膩,帶著濃重的血腥和尸臭,如同絞索般直纏蕭錦的脖頸和手臂!
是頭發!還是沾滿了污血和粘液的、女人的長發!
蕭錦瞳孔一縮,長刀出鞘的瞬間,帶起一道撕裂黑暗的雪亮匹練。刀光并非直劈,而是如同靈蛇般在她身周急速旋繞,精準地貼著皮膚掠過!
“嗤嗤嗤——!”
令人頭皮發麻的切割聲響起,那些絞索般的濕發瞬間被凌厲的刀光絞成無數斷裂的碎段。
粘稠的黑血和腐爛的組織液如同被戳破的膿包般噴射出來,幾點冰冷的、帶著惡臭的液體濺到蕭錦臉頰,她眉頭都沒皺一下。
刀勢不停,手腕一抖,刀尖順勢上撩,直刺頭發垂落的黑暗源頭!
“嗷——!”
一聲凄厲尖銳、非男非女的慘嚎在頭頂炸開!
緊接著,暗處扭曲的黑影如同受驚的蝙蝠般,猛地縮回更深沉的黑暗里,只留下幾縷被斬斷的、兀自扭動抽搐的殘發掉落在地。
蕭錦甩掉刀鋒上粘稠的污血,腳步絲毫未停,繼續向上。
梯階盡頭,是一扇虛掩著的、布滿抓痕和暗褐色手印的木門。門縫里,透出更加濃郁的腐朽和一種…冰冷的、令人心悸的脂粉香氣。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強大的怨念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向蕭錦的精神!
她識海猛地一震,一股冰冷的暴戾殺意幾乎要破體而出。阿墨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鱗片炸起,猩紅豎瞳死死鎖定房間深處!
這里,就是日記中那新娘被囚禁的房間。
粗略一掃,房間不大,卻如同一個被遺忘的、凝固了絕望的琥珀。
窗戶被厚重的木板從外面釘死,僅有的光源是梳妝臺上兩根早已熄滅、蠟淚堆積如墳的慘白蠟燭。
到處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但灰塵之下,刺目的紅色無處不在——暗紅如凝血、早已褪色發黑卻依舊刺眼的帳幔從腐朽的木床上垂下,地上散落著碎裂的瓷片,依稀能辨認出是“囍”字。
一面布滿蛛網般裂紋的銅鏡歪倒在梳妝臺上,鏡面污濁不堪。
最刺眼的是房間中央——一件同樣蒙塵、卻依舊能看出原本鮮紅如血的新娘嫁衣,如同被抽空了骨架般,軟塌塌地癱在地上。
嫁衣旁邊,散落著幾截斷裂的、同樣暗紅色的、似乎是用來捆綁的綢帶。
梳妝臺前,一張破舊的繡凳翻倒在地。
蕭錦的目光落在銅鏡前,那里正放著一把沾滿污垢的牛角梳,梳齒間,纏繞著幾縷枯黃干澀的長發。
日記里的畫面瞬間在腦海中變得無比清晰:一個驚恐絕望的少女,被強行按在這張凳子上,由那些冷漠的仆婦梳妝打扮。
之后穿上這身如同裹尸布般的嫁衣,用紅綢捆縛……她的掙扎,她的哭喊,她的指甲在木門上、在梳妝臺上留下的深深抓痕。
此刻,都化作了這房間里無處不在的怨毒印記!
“嗚…放我…出去…好痛…”
那熟悉的、凄厲悲苦的啜泣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無比清晰,仿佛就在蕭錦耳邊,就在這房間里!
蕭錦猛地轉身,長刀橫在身前,冰冷的視線掃過房間每一個角落。
哭聲……似乎來自那張掛著暗紅帳幔的腐朽木床!
她一步步靠近,空氣中那股冰冷的脂粉香混合著尸臭,愈發濃烈。阿墨在她手腕上繃緊,隨時準備暴起。
就在她距離木床僅三步之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