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里還有他牧之的氣息,他總覺得沈青宴還沒走似的。
嚴于接過訃告,親手拿著,心情沉重對陳胥拱手,“老師,請務必保重身體,師兄生前最擔憂新政之事,若您也……”
“我知道了,你去吧。”陳胥眼中含淚就要再次落下,嚴于只好退下,他一邊往外走,一邊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他答應過師兄,要挑起西嵐縣的擔子,他要理智。
程捕頭跟在他身后,拿著粘貼告示用的漿糊和告知的鑼鼓。
二人一路走過去,路過的百姓紛紛打招呼,卻只得到和平日不同的冷淡回應,紛紛疑惑。
眾百姓又看嚴于手中的一卷紙,以為朝廷又有什么指令下達,紛紛跟上去。
程捕頭刷好漿糊,嚴于將訃告貼在菜市口,顧希溪巨大雕塑前的公告欄上,百姓們瞬間圍攏過來。
“嚴大人,程捕頭,這告示又是說的什么啊。”
“嚴大人,沈大人剿匪回來后就沒有露面,可歇息好了,草民這里攢下了一些雞蛋,可否能代為轉送給沈大人?”
“是啊,沈大人真是辛苦了,我們沒有什么值錢的,但沈大人肯定也不會嫌棄的……”
……
嚴于聞百姓愛戴之,鼻頭一酸,對著眾人緩緩作揖,“嚴某代表家兄感謝諸位盛情,但,家兄沈青宴于一個半時辰前逝世,恐只能辜負諸位心意……”
什么!!!
眾人剛才還在笑,瞬間就全部嚴肅,安靜了。
“嚴大人,您剛才說沈大人去世了?怎么會呢,我前日還見著他了啊!”
“嚴大人……”
眾人不解,但看程捕頭幾人的反應眾人如遭電擊,半晌沒回神。
“諸位,七日后是家兄的出殯之日……”嚴于又將告示讀了一遍,眾人自己都沒察覺,便已經熱淚盈眶。
不多時,消息便傳了出去。
草草家。
草草正幫著娘親把豆腐攤子支好后去私塾上學,一個鄰居慌忙跑回來,對著他家里高喊著,語氣也是惋惜極了,“夫人,夫人啊,咱們給沈大人做的褥子……沈大人逝世了。”
草草和娘親對視一眼,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草草憤怒,“喂,臭麻子你胡說什么呢,前日我還見過沈大人,你大清早詛咒沈大人,你信不信我打你。”
“臭丫頭,我哪有胡說,縣衙的訃告都貼出來了,嚴大人和程捕頭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那鄰居也紅著眼睛,繃著腮幫子看向自己夫人,“我們去送送沈大人最后一程吧。”
草草不信,她放下手里的東西,轉身就瘋狂往縣衙跑去。
與此同時,妞妞和妞妞母親王夫人也在街上吃早膳,聽到消息,妞妞還在疑問,“娘親,沈大人逝世了,逝世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嘴里的餛飩咽不下去了,她習慣性的扯出一抹微笑面對妞妞,卻笑得苦澀,“逝世就是離開我們這個世界去其他世界了,沈大人肯定是去顧姑娘的世界了,好人都會去好地方的。”
畢竟,好人怎么能沒有好下場呢。
王夫人低頭,眼中淚水便落在碗里消失不見,等緩過來了,她才抬頭起來撫摸著妞妞的頭,“妞妞要努力,以后也要做一個像沈大人那樣的好人,如果你真做了將軍,那一定要做一個沈大人那樣的好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