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的傷口早已愈合,有些仇恨,卻在心里扎了根。燕洵冷冷一笑,轉身向黑暗中大步邁去。
年初,真煌帝都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風雪之中,大雪接連十二日襲擊了這座古老的城市。寒風凜烈,寂寞的古棧道上,一支黑甲輕騎頂著風雪,奔馳在古老的雪原上,向著真煌城迅速掠來。
這隊人馬看起來很不起眼,穿著普通的藍布大裘,戴著裘皮風帽,戰刀長槍都用棉布包了起來背在背上,所騎的戰馬也是普通的紅川馬,乍一眼看去,無非普通的城守軍,然而細細打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銳氣撲面而來。
輕騎一路經過九崴,繞過熱鬧的正街從赤湖后越過紫薇廣場,停在只有內城禁軍才能停留的白薔門前。領頭的男人一身墨色鎧甲,黑色的大裘穿在身上,輕輕一抖,滿是風雪黃沙。他離開隊伍,帶著幾名屬下徑直走進了戒備森嚴的盛金宮之中。
“七殿下!”
風雪之中,年輕的趙徹抬起頭來,眉間滿是風霜之色,雙眉似劍,眼眸冰冷,四年的戍邊生涯像是一塊頑石,將這把利刃打磨得更加鋒利。他微微皺起眉頭,沉聲說道:“老八呢?”
“已經被國宗府看管起來了。”
趙徹眉梢一挑,聲音低沉地說道:“你們是如何當差的?”
幾人頓時跪下,神色惶恐,齊聲叩首:“奴才該死。”
趙徹坐在馬上,緩緩地瞇起眼睛,沉聲說道:“既知該死,為什么還來見我?”說罷,他轉身沿著乾熙圍道向前走去,只留下幾個面如土色的年輕侍衛跪在風雪之中。
風雪越發大了,狂風呼號肆虐,趙徹等人披著斗篷,戴著風帽,行色匆匆地走在紅墻之間。
“什么人?”侍衛突然厲喝一聲。
前面行走的人影頓時停住了腳步,巨大的風雪遮掩下,只能朦朧地看到一個影子。那人身材不高,十分瘦弱,卻十足伶俐,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迅速跪在地上,謙卑地垂下了頭。
“殿下,應該是后殿的宮女。”
趙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腰間戰刀瞬間揮出,一下就掀起了那人頭上的風帽,不長的頭發被綰成一個男士發髻,脖頸卻是白皙纖細的。趙徹的靴子踩在她的帽子上,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緩緩說道:“抬起頭來。”
一張清秀的臉孔映入眼簾,眼眸沉靜,眸色極黑,雖是身著男裝,卻也是少見的絕色。趙徹的眉頭輕輕皺起,又緩緩舒展開來,似乎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長地冷笑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連你也可以在盛金宮里自由行走了嗎?”
楚喬低著頭,面色平靜,也不回話。
趙徹眼神淡淡地掠過少女的脊背,然后噗的一聲,將帽子踢回了楚喬身邊,一不發地轉身離去。
風雪仍舊刮著,少女抬起頭來,卻也只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可是不知為何,她卻感覺有那樣厚重的壓力撲面而來。在今日這場風雪之中,回到帝都的又怎會是眼前這一人?
真煌的局勢,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越發緊張了。盡管離燕洵北歸之日,還有半年之久。
當天晚上,盛金宮里,舉辦了盛大的晚宴,與會的除了凱旋還朝的七皇子趙徹,更有七年前就前往臥龍山養病的諸葛四公子諸葛玥。現在,他已經是軍機處的副指揮使通判了。
大夏皇帝趙正德仍舊是習慣性地不出席各種宴會,只有皇后穆合那云象征性地露了一下臉,畢竟七皇子趙徹是她的親生兒子。宴席上其樂融融,觥籌交錯間,滿滿都是一派祥和的君臣同樂,絲毫看不出就在三日前,八皇子趙玨因為犯了天怒,被逐出趙氏宗廟,貶為庶人,下了國宗府過審。
“那些東西在很多時候就像是湖中的石頭,不一定每個人都能看出它的大小形狀,只有有膽量的人才敢進去摸索一番,只是水有多深,能不能活著出來,就難說得很了。”
看清爽的就到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