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一愣,下一刻,就聽到宮人們奉承討好的贊嘆聲。
“李策,你干什么?”楚喬有些窘迫,她一生似乎還沒被人這樣看著過,伸手就要去摘鬢間的那朵玉蘭花。
“干什么?”李策一把打掉了楚喬的手,皺著眉很認真地說道,“喬喬,你是個女孩子,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楚喬一愣,突然覺得這話十分耳熟,想了想,才記起在塢彭的田城守府上,諸葛玥也曾為她描眉綰發,然后怒斥她,“每天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好像出殯一樣。”
她的臉孔突然一紅,微微發愣,就聽李策在耳邊一笑,“走吧,我帶你出去玩。”說完這句話,李策又很嚴肅地回過頭來,沉聲說道,“誰也不許跟著,男人跟著,我就跳河;女人跟著,這一輩子也別想有侍寢的機會。”
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威脅,楚喬頓時就愣住了,但是她驚奇地看到那些人明顯面色一變,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個也不敢再跟上來。只有后面的幾人悄悄地站起來離開了,看模樣,似乎是去報信了。
“我們走!”李策湊到楚喬耳邊,嘿嘿一笑,然后拉著她就跑到城門前,翻身騎上一匹馬。他居然自己坐在前面,讓楚喬坐在后面,還開心地大叫道:“喬喬,快!別讓他們追上!”
楚喬這才想起,這個男人是不太會騎馬的,于是她一抖韁繩,清脆地喊了一聲,馬兒就在青石道上飛奔了起來。
“哦!”李策張開雙臂,開心地大叫。夜風有些大,衣袍無聲地飛起,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他大喊道,“喬喬!快!”
“駕!”楚喬一抖韁繩,馬兒便迅速地奔馳在太清路上。偌大的宮殿群中,守衛們齊刷刷地跪在兩側,宮燈閃爍,夜風冰涼,隱隱飄來荷花的香氣,馬蹄的回聲在廣場上來回回蕩著。
楚喬郁結的心情一時間也開闊了起來,鬢間的花瓣不時地輕觸她的耳朵,有些癢,她聳了聳肩,深深地呼吸,只覺這多日來的困頓一掃而去,四肢百骸都舒爽了起來。
快馬奔馳,漸漸出了內城。楚喬遠遠地回過頭去,只見后面有大批的宮燈亮起,馬蹄聲聲,似乎有人追來。李策卻全然不在乎,顯然已是久經陣仗的老手,他指手畫腳地指揮楚喬逃跑,兩人走街串巷,一會兒就將后面的人甩掉了。
此時風露清新,前方是一湖靜水,湖面上花船幽幽,有婉轉悠揚的歌聲和弦樂回蕩其上,楚喬翻身跳下馬來,將馬韁拴在一棵樹上。
“喬喬,扶我一把,扶我。”李策叫道,聲音很是輕快。
楚喬扶著他的手,李策笨拙地蹦了下來,然后幾下跑到湖邊,伸手掬起一捧水,笑著說道:“好涼啊!”
楚喬也走過來,蹲在湖邊,手指撥動著湖水。
湖岸邊很熱鬧,有講書的、有雜耍的、有賣唱的、有兜售各種商品的小販,還有幾家招牌暖色的青樓酒館,姑娘們的脂粉氣飄散在湖面上,和那些靡靡的歌聲一起回蕩在晚風中。
楚喬突然就不想說話了,在這樣的環境里,她總是覺得詞窮。多年來,這樣的生活似乎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遠到自己好像再也無法融進去。
李策側頭望著她,嘴角彎著,突然一下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叫道:“跟我來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這里并不是唐京的主街,商貿酒樓也不如正街繁華,只是多了幾分古樸的民風。李策對這地方似乎很熟悉,一路拉著她在人群中來回穿行,絲毫不介意那些泥腿泥腳的人會弄臟他的袍子。
兩人穿著華貴,長相年輕秀美,一會兒工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更有一些小商販上前來兜售朱釵脂粉,游說李策為他美貌的小娘子買胭脂。
一路穿行,忽見前方有一棵大榆樹,樹下有一家小攤位,攤主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不是很漂亮,但是白白凈凈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一身藍色的衣裳,旁邊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
“老板娘!”還沒跑進去,李策就大聲喊道。
那名女子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是大公子,您又來了?”
“是啊!”李策拉著楚喬找到一個角落的小位子坐下,說道,“我帶了朋友來,兩碗面、一盤牛肉、半碟蝦餃,多放醋。”
“嗯。”年輕的老板娘笑瞇瞇地答應,她旁邊的年輕人沖著楚喬和李策局促地笑著,卻不說話。
老板娘說道:“您還是第一次帶朋友來呢。”
楚喬奇怪地看著李策,皺眉道:“你和她很熟?”
“是啊,”李策笑著說道,“我小時候就常來,那時候總是偷偷出宮,有一次被侍衛追得狠了,就脫了衣服給了一個小孩,讓他幫我把人引開,結果錢袋拴在衣服上忘了拿下來,游蕩了一天,餓了,正好碰到這家的老板娘。哦,那時候她也不大,跟著爹媽在這里擺攤,她看我餓得狠了,就請我吃面,以后我就常來了。”
“哦!”楚喬點了點頭。
“喬喬,是不是很感動啊?覺得我不光是金玉其外,內里其實也是錦繡一片?”
楚喬翻了個白眼,雙手托著下巴,話都懶得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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