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了懷宋長公主。”
“納蘭紅葉!”楚喬頓時一驚,猛地瞪大眼睛,直視燕洵,想了很久,才沉聲說道,“這么說來,你之前對李策說想要通過卞唐黑市補給軍需,只是一個幌子了?你真實的目的,是要借道南疆水路,找一個官方的護身符,可以自由地進出懷宋對不對?”
燕洵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
楚喬皺眉道:“卞唐和懷宋正在打仗,我們這樣等于間接支持懷宋的鐵礦和金子,算不算是站在懷宋一方,和李策為敵?”
“那怎么辦?”燕洵轉過頭來,目光有些尖銳,“卞唐不想公然和大夏為敵,不敢支援我們糧草軍需,我只有尋找第三方,總不能讓我去找大夏購買糧食吧?”
盡管心下有些不忍,但是楚喬還是不得不承認燕洵是對的,她也該慶幸懷宋有這個膽子,不然現在,也許他們就要打開美林關去和犬戎人做生意了。
“阿楚,你以為李策會不知道我的意圖嗎?”燕洵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不論我們行事多么小心,多么天衣無縫,成千上萬的糧草車要安然經過卞唐國境,還要在黑市里轉一圈,你以為李策會一無所知?”
楚喬抬起頭來,目光微微閃爍。
“他只是假裝不知罷了,從卞唐的角度來看,大夏和燕北最好打個你死我活,最好打個十年八載,然后同歸于盡,懷宋支援我們糧草,符合卞唐的利益,所以他們才會默許。三國鼎立這么多年,卞唐的敵人不單單是懷宋,最大的老虎盤踞在紅川,這一點,李策比你清楚。”
燕洵微微嘆了口氣,目光悠遠,看著那山下的萬千燈火。
“況且,我們也實在是堅持不了太久了。我們與大夏之間,是一場長期戰爭,必須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不能竭澤而漁。燕北連年戰亂,北方還有犬戎不斷地叩關擾邊,每年秋冬,百姓都要遭到劫掠,民眾飽受戰爭的摧殘,損失太大。他們都期待著我能回到燕北,卻不知道只要我回來,全面戰爭就會大規模地爆發,他們的苦楚只會越發加劇。你之前在會上說的是,百姓是燕北義軍的根本,我聽說現在很多人家都沒有過冬的糧食了,若是今年沒有補給,民眾就會被凍死、餓死,那我們本就捉襟見肘的局勢就會越發艱難。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信號、一種信念,那就是只要我回來了,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忠心地追隨我。”
楚喬點了點頭,心下有幾分難過,輕聲說道:“是這樣的。”
“阿楚,別想太多,都會過去的。”
燕洵拍了拍楚喬的肩,堅強地一笑,“那么多苦難,我們都挺過來了,難道現在比當初的情況還差嗎?”
夜風有些冷,吹在楚喬的臉上,她的睫毛很長,又黑又密,像是兩把小扇子。她微笑著說:“燕洵,我相信你。”
燕洵的眉梢輕輕一動,一時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從他的眼睛中劃過,不過他終究什么也沒有說,只是伸手攬住她,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唇瓣冰冷且潮濕。楚喬靠在他的懷里,他的胸膛堅硬且寬闊,透過厚重的大裘,仍能聽到他穩健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那么堅定。他們的動作很自然,八年間,似乎一直是這樣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這種默契像是陳年的酒,不時地散發出濃郁的香。
相濡以沫,在很多時候看來,都太過于平淡,似乎不適合他們的年紀。可是那些痛苦的經歷早已讓他們成熟,激動和熱血仍在,只是早已被很好地隱藏起來了。
“燕洵,大夏會派誰來攻打燕北?蒙闐?趙徹?還會是誰?”
“蒙闐已經老了,”燕洵的聲音帶著幾絲滄桑的凝重,夜風中,顯得有些沙啞,“至于趙徹,他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哦?為什么?”
燕洵微微一笑,低頭輕彈了一下楚喬的額頭,故意皺著眉說道:“我說阿楚,你是不是故意的,這種事都要問我?”
楚喬嘟囔著揉了揉額頭,皺著鼻子說道:“跟你在一起,人家不愿意動腦子嘛。”
燕洵啼笑皆非,看來無論怎樣睿智的女人,都是有小女人的一面的。
“當日真煌叛亂之后,各地方流寇伺機而動,一些地方諸侯也小心地試探趙氏的力量,再加上真煌瘟疫流行,趙氏無奈下不得不遷都。這是百年來趙氏第一次這般軟弱,幾乎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但是唯有趙徹沒有撤離,而是留下來獨立守衛京都,保護真煌百姓,抵御流寇,威懾諸侯,無論是軍政兩界,都建立起了崇高的威望。你想,以夏皇和大夏那些虎視眈眈的皇族的氣量,還有帝國長老會的那群老家伙,會容得下他嗎?”
楚喬點了點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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