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眼神曖昧地退出房去,一層層紗帳將空間隔開,燕洵溫暖的呼吸從后面靠近,帶著沙啞的笑意,“我的阿楚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平日的伶俐口才,驟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燕洵的手從后面環住她,交叉在小腹前,唇貼著她的耳,輕輕一嘆,“一天沒瞧見你了。”
楚喬有些害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樣接口,恍恍惚惚地說:“東邊戰事將起了嗎?你籌備得怎么樣?”
“唉……”燕洵無奈地嘆息,“阿楚,難道一定要這樣煞風景嗎?真是不解風情。”
更漏的細沙緩緩流下,一絲一絲,不絕如縷,外面的風靜靜地吹著,偶爾有積雪從房檐上剝落,飄飄灑灑地紛揚著。燕洵靜靜地擁著她,身上的味道輕輕地在四周環繞,像是夏日飛起的裙角,聲音也是潮濕而舒和的,“今天沒咳嗽嗎?”
楚喬搖頭,“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可有按時吃藥?”
“吃了,苦得很,難吃極了。”
燕洵一笑,“孩子話,藥哪有不苦的?你沒偷偷給倒掉吧?”
“天地良心,”楚喬豎起三根手指,“我連藥渣子都給吞下去了。”
“怎么?”燕洵眉梢微微一挑,“屋子里很悶嗎?”
“我是心里著急,東邊要有戰事了,我總這樣病著,如何幫得到你?”
燕洵心下一暖,好似有溫熱的水緩緩覆蓋上來,嘴唇摩挲著楚喬的脖頸,輕聲低喃道:“你好好的,就是幫到我了。”
燕洵的寢衣薄薄的,幾乎可以觸到他肌肉的輪廓,楚喬窩在他的懷里,歪著頭,身體一點點地暖了起來,輕聲說道:“我希望自己能有用一點。”
“你已經很有用了,”燕洵溫道,“這些年,你一心一意地跟隨我,從來沒為自己想過,如今燕北已定,你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為自己?”楚喬有些茫然,這真是一個新奇的問題,其實她知道,她這個人并不如外表那般堅強,她習慣了依附于別人,習慣于聽從命令,也習慣了為一個目標去努力,去奔走。從前為國家效力的時候是如此,跟隨燕洵之后,也是如此,然而她最不擅長的就是為自己籌謀,為自己?為自己?自己能干什么呢?
“是啊,”燕洵聲音低沉,隱隱帶著幾絲笑意,“女孩子長大了,總要為自己打算的,比如找一個好婆家,嫁一個好男人,相夫教子,安樂一生……”
楚喬輕輕地啐了他一口,說道:“這兵荒馬亂的,哪有好男人呢?”
“也對,”燕洵笑瞇瞇地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工夫,哪能輕易將一個人看透,若然芳心錯托,豈不是耽誤終身幸福?”
楚喬轉過身來,笑吟吟地說:“那你說怎么辦呢?”
“怨不得就得我吃點虧了。”燕洵眼睛狹長,閃著幽然的光,嘴角輕輕地挑著,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楚喬斜著眼睛瞪他,“你好像很勉強、很吃虧的樣子啊!”
“也不算太勉強,”燕洵的聲音像是一汪碧波,在空氣中柔和地蕩漾,“吃虧卻多多少少有一點。”
眼見楚喬要色變,燕洵哈哈笑著一把環住她,道:“人家王侯貴胄都是三妻四妾,我卻要一生守著一妻,豈不是很吃虧嗎?”
楚喬哼了一聲,說道:“那你也去納妾啊,沒人攔著你。”
燕洵緊緊地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道:“我沒那個精力,也舍不得讓你受委屈。”
小臂粗細的紅燭高燃著,一室明晃晃的,楚喬渾身無力,四肢百骸都似被注了水,就聽燕洵溫道:“阿楚,嫁給我吧。”
心下一暖,她眼角已經濕了,這一路走得何其艱辛,回想八年前的圍獵,一晃眼,竟已經過去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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