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
一個身材修長的英俊少年此刻正站在長亭里,望著不遠處熊熊的火光,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風雨樓收的價錢雖說很貴,但還是值得的。”
“這風來的及時。”
“也來的猛烈。”
“白少秋這是插翅難逃了!”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老人也望著前方的火海,沉吟三息,低聲說道:“白少秋死不足惜,但老奴有些擔心的是……倘若那位天使死了,皇上……”
那少年擺了擺手一副老練的模樣:“江湖嘛,打打殺殺這很正常,魏公公死于江湖仇殺之中這是無妄之災。”
“懸鏡司正好可以借著這事敲打敲打那些江湖中的人嘛……沒有壞處。”
那老人沉吟三息,又低聲說道:
“殿下,可這里是鎮西王的地盤。”
“老奴的意思是,鎮西王倘若騰出手來一查,要查到風雨樓的頭上這并不困難。”
他稱呼這少年為殿下!
這少年正是興國六皇子唐承歡!
六皇子又擺了擺手,呲笑了一聲:“風雨樓又不是本宮出面去聯系的,與本宮何干?”
“本宮不過是奉父皇之命前來查看一下河西道今歲秋糧的收成罷了。”
“何況鎮西王啊,他恐怕已入了籠,自身都難保。”
他舉頭望月,意氣風發。
“西部邊軍是咱們興國的一支好軍隊啊!”
“西陵這地方……也是個好地方!”
“本宮也該封王了,嗯,本宮看上了這個地方,回宮之后就給父皇說說……興國西陲就由本宮前來鎮守,父皇想必是會同意的。”
那老人微微頷首:
“倘若皇上真將這里賜予殿下,殿下遠離京都那是非之地確實是最好的。”
六皇子唐承歡深吸了一口氣,瞇著眼望著前方愈發濃烈的火光,他的視線比這月光還要冰冷。
京都,大皇兄與三皇兄奪太子之位,他站在了三皇兄的這一邊為三皇兄唐承乾搖旗吶喊。
他甘心么?
他不甘心啊!
可三皇兄的母親是皇后,三皇兄的外公是當下左相!
而他呢?
他的母親僅僅是個昭儀!
母親家族勢力并不在京都,而是在這河西道的柔川城!
暫時是無法與大皇兄三皇兄去爭的,就連半點野心也不能表露。
最好的方法就是暫時退去。
正好三皇兄想要看看那位王府的贅婿,想要知道他為什么在短短三個來月的時間里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于是,他從柔川城向西陵城而去。
途中卻又接到了三皇兄的密信。
密信中只有一句話——
“白少秋還是不要來長安的好。”
這信極有水平,唐承歡一看就知道是三皇兄的話,卻并不是三皇兄的筆跡。
他知道三皇兄這是要白少秋死了。
那就讓白少秋去死吧!
死的地方他選在了長亭驛。
動手的人他選擇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風雨樓。
他本不應該親自來長亭驛,因為白少秋死,這極有可能導致鎮西王大怒。
倘若鎮西王查出了他在長亭驛出現過,這對他無疑沒有半點好處。
但他還是來了。
兩天前他就抵達了長亭驛。
因為他堅信鎮西王在西荒已成了籠中之虎。
鎮西王自顧不暇,就算知道了白少秋死于長亭,他也鞭長莫及。
這是向三皇兄表忠心的好機會!
有了三皇兄的支持,回京之后,父皇封王,要拿到這西陵的封地就會容易許多。
“本宮交代給你的那些事,你可要記緊了。”
“人才啊……!”
“本宮最需要的就是各種人才!”
“在京都本宮什么都不能做,這些事就交給你了。”
“不要吝嗇銀子!”
“你要記住,回去之后你也給外公舅舅他們說說……銀子這個東西靠他們現在的那些生意去積累,哪里有用權勢直接奪來的快!”
“有了權,銀子自然就會來。”
“有了滔天的權……”
他的話音未落,他身邊的老者忽的扭頭向天上望去。
唐承歡這一刻也抬頭向天上望了去!
就在那皎潔的月光下,有數十人如夜梟一般向火光熊熊的長亭驛飛了去!
唐承歡驚詫的看著,喃喃說道:
“……好手段!”
“竟然還有后手!”
“做事就要做絕做盡;殺人就要殺光殺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