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秒的時間,段黎光從一樓跑到了三樓……
謝瑤不安地在洗手臺上挪了挪位置,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段黎光圈在懷中。
黑暗的世界里,只有來自上方的男人和他充滿壓迫感的氣息,能讓謝瑤確定此時的寂靜中,確實有一人和自己同在。
他的存在感實在太強,讓謝瑤想假裝沒聽見沒聽懂都不行。
“我和你清清白白,隔音干什么?”她別扭地偏過頭,用浴巾擋住身體的手更用力了點。
男人低垂眼瞼,視線從她潮濕的肩膀上一寸寸掠過,眸色深了幾分。
他指腹輕輕劃過謝瑤側臉,最后停在鬢邊,幫她把濕潤后貼在皮膚上的碎發別到耳后,緩緩開口:
“你和我領證那天起,就不清白了。謝瑤,早點看清現實……”
說到這里,他耳邊中又響起剛剛謝安琪在樓下說的話——
“既然您這么大度,為什么不能看在姐姐那么愛子桑哥哥的份兒上,放子桑哥哥一馬?”
那么愛……
有多愛?
男人掀眸,凝視著她毫無焦點的眼眸。
至少此時此刻,那雙眼瞳中,倒映著他的影子。
“……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人了。”他在謝瑤耳邊輕聲呢喃著。
看到謝瑤肩膀輕輕瑟縮了一下的模樣,男人勾唇,站直身子,退后半步,居高臨下打量她:
“樓下有個人要你見,快點洗完,快點下去吧。”
“哦,”謝瑤依然噘著嘴,不想搭理他,“你出去吧,我要繼續洗了。”
“是么……”
段黎光嗤笑,視線落在她腫如饅頭的腳踝上,冷聲問,
“你自己,能行?”
說完,環顧四周,把水汽彌漫的浴室打量了一遍。
朦朧的霧氣里,他們兩個人的輪廓都變得柔和模糊。
尤其是謝瑤,冷白皮在霧氣里折射出燈光的散射光,整個人都像打了層柔光。
一粒粒水珠從她發梢滑落,滴在肩頭,又繼續向下滑去,沒入藏在浴巾下的皮膚表層。
他喉結滾動,放在西裝褲口袋里的手,緊握成拳。
謝瑤也沉默了。
她兩只腳踝都扭傷了,是不爭的事實。
別說摸黑洗澡了,就是摸黑走路,也已經到寸步難行的地步。
更何況,她剛剛才因為和段黎光因為“一家人”吵過架。
紅唇輕抿,她低垂眼瞼,小聲說:
“那你……幫幫我吧。”
“什么?”
男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瑤死死攥著手心的浴巾,幾乎咬碎了后槽牙,總算揚聲說:
“我說,你幫我,把頭洗了。”
她以為自己剛剛的態度那么強硬,現在又說這樣的話,那家伙肯定會嘲笑她服軟了。
但,段黎光竟然什么都沒說,就低低應了聲:
“好……”
謝瑤:“……”
段黎光沒給她太多反應時間,就將人一把抱起,放到了剛剛自己隨手從角落翻出的小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