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個問題前,段黎光自己在心里就猜過原因。
像謝瑤這樣無所顧忌行事出格的千金小姐,恐怕離不開溺愛她的家庭。
成人禮這么重要的日子,躲在這兒喝悶酒,可能是她又叛逆起來,和家里鬧矛盾了。
他看著這個小姑娘孤獨落寞的樣子,覺得自己作為她半個老師,應該教她和家人好好相處,不能隨隨便便離家出走。
可,喝懵了,對外界幾乎沒什么反應的謝瑤,聽到他的問題,突然就笑了。
圓潤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還能看到紅潤的雙唇后隱約露尖的小虎牙。
“我才不會被他們辦的狗屁生日宴騙走呢!”謝瑤笑得賊兮兮,還帶著點沾沾自喜,“想用那么敷衍的宴會騙我出去,好讓他們來霸占我爺爺奶奶留給我的房子……謝家的人,都是蠢貨!”
“什么?”段黎光愣住了。
謝瑤目光灼灼盯著他,高興到手舞足蹈解釋:
“就是……就是宴會啊!謝安琪的成人禮,提前兩年就在準備了。我的成人禮,上周他們才想起來!因為!因為我爸他蠢!對手公司明擺著設陷阱騙他的投資,他還是一股腦投進去了!結果現在家里現金流吃緊,項目停工!然后……然后他就要我爺爺奶奶留給我的房子!”
她說著舞著,差點摔倒,順手就扯住了男孩白t恤的領子。
廉價t恤輕易就被撕裂了……
她晃晃悠悠,看著眼前大片大片的肌肉,頓時更暈了。
“段黎光你……你過來扶我一下,我頭暈。”她習慣性沖男孩招了招手。
那手勢,像在叫狗。
段黎光沉默著上前扶著她的胳膊,逼迫自己用哄小孩的語氣,耐心地說:
“你站不穩,我們先坐到那邊沙發上,好不好?”
“嗯!”
謝瑤再次重重點頭,帶著濃濃鼻音的語氣里,充滿了堅定和義憤填膺。
后續往沙發移動時,她不停地哭著、罵著:
“這是我爺爺奶奶留給我的房子!他竟然逼我把房子過戶給謝安琪!我爺爺遺囑上都說明了絕對不給謝安琪!他們現在竟然有臉逼我把屬于我的東西全都讓給謝安琪!謝安琪算個毛線!”
她罵的時候,還不停地扭來扭去。
段黎光這么個成年男人,都險些沒拉得住她。
還好,總算能坐下了。
段黎光又給她倒了杯蜂蜜水,還拿涼毛巾在她臉上、額頭上輕輕擦拭。
怕小姑娘又亂動,他隨口問:
“謝安琪是你的姊妹嗎?”
“屁!她什么都不是!”
謝瑤聽到“謝安琪”三個字,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憋氣憋到小臉漲紅,
“當初她爸爸死了,被我家收養。所有人都說她父母雙亡很可憐,讓我多讓著她。她平時看起來不爭不搶安安靜靜的,讓我以為她真是個好鳥!結果她就是個心機妹!她就是蓄意想搶走我的一切!”
說到這里,謝瑤氣得使勁兒一揮手,手撞到了沙發旁擺設的花瓶。
“啪!”
花瓶掉到地上碎了一地,飛濺出的碎片,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激情演說的謝瑤,也被這巨大的響聲驚到。
她收斂起所有動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低著頭,白皙修長的手指攪啊攪,半天了,嘟嘟囔囔說了句:
“對不起……”
段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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