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心知肚明,當年大哥納妾一事被擱淺,倒是嫂嫂用‘顧全南淵婚事’的理由極力反對,擱置了這么多年,嫂嫂這是明著看不起人,想讓大哥一輩子只有你一人么?”
鎮國公夫人臉色一僵,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強壓怒意道:“南淵當年尚未成婚,府中事務理當先顧及孩子的前程。我既是府中正妻,凡事多慮一些也是應當的。”
云姑母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諷刺:“嫂嫂的考慮確實周全。不過如今南淵與若萱成婚,大哥再納兩房小妾自然是理所應當吧?”
“顧家大房只出了南淵這一個男丁,嫂嫂就這般無視長輩心意,難道就不怕旁人說您不孝嗎?”
林若萱微微一怔,震驚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場面。
原本以為那兩個小嬌娘是給顧南淵準備的,沒想到竟是給鎮國公納的妾侍。
她心中一陣錯愕,不敢多,只得默默垂眸,掩去眼中的復雜。
云姑母卻不肯就此作罷,繼續冷嘲熱諷地說道:“嫂嫂,你雖是顧家長媳,可大哥年歲已高,這么多年就您一人陪著他,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外頭人怕是早就在議論,說顧家大房后院空落,嫂嫂又心生妒意,不愿讓旁人陪伴大哥,這難道就是大家閨秀的寬容大度?”
這個時候,只見顧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緩緩開口道:“云姐兒所并非無理。大房身為長房,本應人丁興旺,怎能落得內宅冷清之名?”
“你作為大房正妻,理當寬容大度,切不可因一己之私影響顧家聲譽,所以你就喝了這妾室茶吧。”
老夫人話音一落,廳內一片寂靜,氣氛驟然凝固。
林若萱心中震撼,未料到連老夫人也站在云姑母這一邊,竟是如此堅定地逼迫鎮國公夫人。
鎮國公夫人冷冷地抬眼看向顧老夫人和云姑母,語氣冰冷而凌厲:“母親,你們大可別忘了,我乃郡主,進顧家這些年也從未對你們不敬。如今你們逼我納妾,還敢用不孝、善妒之名強加于我。你們就不怕外人說,顧府刻薄待我、妒忌我的出身,容不得郡主?”
她這番話說得強硬,面上帶著幾分傲然之色。
倘若是在她剛嫁入顧家之初,這郡主的身份確實威懾力十足。
然而,如今近二十年已過,郡主的威望早已不如當年,而云姑母和顧老夫人早已不再對這身份有所畏懼。
二人相視一笑,顧老夫人率先冷笑出聲。
“郡主?你嫁入顧家近二十年,還拿郡主之身份說事,是覺得顧家容不下你這個郡主,還是覺得自己高貴?”顧老夫人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眼神冷淡而輕蔑。
“既嫁入顧家,便是顧家的媳婦,應當以顧家規矩為先,何必還要扯上郡主之尊?你如此維護自身,卻對家中傳承不管不顧,若被外人知曉,豈不笑話顧家出了這樣一個‘善妒’的兒媳?”
云姑母在一旁附和,眼中滿是嘲諷:“嫂嫂,你口口聲聲說要維護顧家的名聲,那我們大哥空落一院幾十年,連個貼身侍候的丫頭都沒有,大家可都看在眼里,恐怕早已將你視作刻薄嫉妒之人,你倒有臉說起旁人?”
鎮國公夫人臉色鐵青,冷冷回道:“什么善妒、刻薄,分明是你們刻意挑事,才會拿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來污蔑我!我這些年掌管顧家內宅,無論是待人接物、關照長輩,哪一處沒有妥善安排?若我真如你們所說,怎會讓顧府一派和睦?”
顧老夫人聽罷,只覺得她的話滑稽至極,冷笑著搖了搖頭:“你若真心讓府中和睦,也不會這般執意阻攔。你的‘妥善安排’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
“況且,你行事尚且霸道,又何苦指責旁人?你昨日才令若萱跪地聽訓,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你苛待新婦,刻薄得無人能及,這般做派,也好意思指責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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