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遲。
這是宋語微最大的特點。
陳友一直都覺得很神奇。
無論是用藤條把她打疼,打哭,狠狠管教之后,隔天會獲得的滯后安全感。
還是她自己使用借貸勇氣的方法暫時偽裝成正常人,次日會反饋到身體上的疲憊感。
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延遲生效。
好的反應要第二天才會生效,壞的反應也是要第二天才會反饋。
陳友百思不得其解。
他對宋語微很熟悉,知道她所有的問題。
同時他也對宋語微很不了解,時常不理解她的想法,也不明白這高延時是怎么回事。
他偶爾會想,如果生活是一個巨大的循環程序,大家都是人機,那宋語微的網絡信號還挺卡的。
“又卡了?”
車子上,等紅燈的間隙,陳友看了眼副駕駛上吃著早點,望著窗外發呆的宋語微,隨口問道。
“恩?”
宋語微回過頭來,看向他,不明白他的問話。
陳友繼續道:“大早上就發呆,在想什么?”
宋語微老實巴交的回答:“在想今天早上要配音的臺詞。”
“這樣啊。”陳友收回視線,綠燈后,緩緩啟動車輛。
“今早感覺怎么樣?會不會很累。”他問。
宋語微吃完最后一口包子,“不是很累。”
說完,等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她又補充道:“謝謝你昨晚幫我按摩,幫到了我很多,謝謝你。”
客氣得根本不像是情侶。
陳友笑了笑:“那么客氣干嘛?要是有作用我天天給你捏腳。”
“不用,不用。”宋語微趕緊拒絕。
陳友上班也很累,昨天他給自己捏腳,她心里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陳友:“不是有效果嗎?”
宋語微:“你也很辛苦啊,也會累,還要麻煩你給我按摩,我心里過意不去。”
原來是在顧慮這個。
陳友:“有什么麻煩的,我還挺喜歡給你捏腳。”
宋語微不解地看著他:“喜歡給我捏腳?”
陳友:“對啊,你的腳很好看,滑滑嫩嫩,足弓還很漂亮,腳指頭都是粉……”
“別,別說啦!”宋語微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陳友憋著笑,明知故問:“為什么不能說?”
宋語微低下視線,小白鞋里,腳趾都害羞地蜷縮了起來。
她聲音支支吾吾:“總之……說這些有點怪。”
男朋友當面和自己談論自己的腳……
怎么想都很怪吧?
而且很難為情。
想是這么想,宋語微也同時在考慮另一個問題。
如果他喜歡腳的話,以后要經常把腳洗干凈才行,不能把他的手弄臟了。
一方面覺得怪,另一方面又想著怎么迎合。
這就是宋語微。
從一開始的為難到糾結,最后變成迎合,期間也就短短過了幾分鐘。
不管是不是開玩笑。
對于陳友的所有需求,她最后的考慮結果都會是迎合。
就像是上次陳友開玩笑說想聽她愛愛時的叫聲一樣……
害羞,但是……照做。
只要他喜歡,她都可以試。
陳友當然不知道宋語微那神奇的腦回路又琢磨了些什么。
他還在為揶揄了笨姑娘而沾沾自喜。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又給以后的親密生活增加了一些奇怪的玩法。
這就是小情侶之間私密的事了,不多提。
來到公司。
從停車場出來。
上班的地方離得近,很方便,不需要像以前一樣繞路。
“我自己過去就好了,不用送我過去。”
見陳友又想送自己去錄音棚,宋語微對他說道。
陳友也不是墨跡的人,昨天想送她,主要是因為她第一天上班,想多給她一些底氣和陪伴。
今天就不需要了。
本來也就幾分鐘的步行路程。
既然她不需要,陳友也沒強求:“行吧,那就下午再見了。”
兩人道別。
陳友轉身進公司。
一路上和同事打招呼。
來到工位。
他像往常一樣做起工作前的準備工作。
正在他整理昨天的工作文件時。
白蘭蘭火急火燎地進到辦公室。
直至陳友面前。
“昨天你帶小微來公司了?”白蘭蘭問他。
看著她那急于八卦的樣子。
陳友大概知道她想干嘛了。
不疾不徐,看了眼桌面時間,“表現不錯,今天很準時,沒遲到。”
“你帶小微來怎么不和我說?”白蘭蘭有些生氣。
作為陳友的上司,她居然是聽別人說才知道這件事。
昨天午飯時候她就一直和陳友說去找宋語微一起吃飯。
陳友說了一堆理由把她拒絕了。
白蘭蘭還因此說他小氣,連見見都不行,只好開車回家吃飯,沒在公司待著。
直到晚上,她敷著面膜和趙娟聊天時才聽到對方談論,說陳友帶女朋友去公司食堂吃飯。
白蘭蘭作為他的直接領導,居然是最后才知道消息!
越想越氣。
一大早就來興師問罪。
聽白蘭蘭說完生氣的理由。
陳友無語:“公司規定可以帶朋友來食堂吃飯,又不需要和你報備,你有什么好生氣的?”
白蘭蘭:“昨天我想去看一下小微,你說不方便,這話是你說的對吧?”
陳友:“是啊,怎么了?”
白蘭蘭:“你都帶她到公司食堂吃飯了,就對我說不方便,什么意思?我都懷疑你是在防著我!”
陳友安慰她:“你也別多想,不用懷疑,就是在防著你。”
白蘭蘭:“……”
猝不及防的坦誠。
白蘭蘭一時語塞,嘴唇翕動,好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片刻后。
“你完了。”她說道。
陳友:“咋了?”
白蘭蘭:“你太過分了。”
陳友:“所以呢?”
白蘭蘭:“我……”
望著陳友這副“你能拿我怎么樣”的表情。
白蘭蘭好生氣,“我……你得罪我了,我要給你穿小鞋!”
陳友:“……”
好幼稚。
像極了被同桌拿了橡皮不還,跑去辦公室告老師的小學生。
之后。
陳友就這樣杵著下巴,聽白蘭蘭當面訴說要怎么給自己穿小鞋。
蘭式威脅。
他也不是故意氣白蘭蘭。
主要是對方興沖沖跑來興師問罪,腦子估計還不清醒,任由她這樣鬧一下,讓她自己先冷靜冷靜。
陳友感受著白蘭蘭的情緒變化。
等差不多后,給對方臺階下。
他不再杵著下巴,坐直身子,“行了,你還是不要給我穿小鞋了,我害怕,投降還不行嗎?”
白蘭蘭冷靜下來,順臺階下,“你這樣真的很過分,防著我,不拿我當朋友。”
陳友解釋:“不是不拿你當朋友,而是你經常問一些怪問題,宋語微她很內向,應付不來。”
特別是昨天,宋語微根本就沒有多余的精力應對白蘭蘭。
“上次吃飯我都沒問她問題,已經很克制了,你還這樣防著我?”白蘭蘭委屈。
沒有被她裝可憐的樣子迷惑。
陳友清楚得很,上次她之所以沒有得逞,是因為自己全程都在盯著。
陳友:“也不是說一定要防著你,而是她這兩天很累,這樣吧,周末我請你吃飯,讓你和她重新見面聊聊天,這樣可以吧?”
白蘭蘭也沒有得寸進尺,見好就收,就這么約定下來。
在回辦公室之前,白蘭蘭問他,“今天你還要帶小微來公司吃飯嗎?”
陳友:“她自己帶了飯,在錄音棚那邊吃,不過來。”
“那我也不在公司吃了,”白蘭蘭活脫脫一個小學生的樣子,“你就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食堂吃飯吧。”
說著,她轉身回辦公室。
那個語氣,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像是在說?活該?
幼稚。
小插曲過后。
陳友回歸到工作中。
上午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
很快到午飯時間。
白蘭蘭從辦公室出來,離開前她還特意和陳友小聲說了一句,“你就一個人吃吧,我也不陪你吃了。”
她離開的背影寫滿了得意。
陳友無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述得不夠清楚。
他是說了宋語微自己帶飯在錄音棚吃。
但他也沒說過自己要一個人在公司食堂吃啊。
宋語微不過來,他過去不就行了?
陳友起身,離開辦公室。
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白蘭蘭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情緒宣泄口,就讓她多得意得意吧。
畢竟這樣防著她,多少會有些傷人。
錄音棚。
員工休息間。
宋語微獨自站在柜臺邊,看著微波爐里轉動的飯盒,發呆。
早上她才來到錄音棚的時候,夏慕源就約她一起吃午飯。
夏慕源是她在錄音棚結識的第一個朋友。
雖然面對面說話會很緊張害怕,但她很愿意和夏慕源接觸。
從早上開始她就一直期待著中午能坐在一起吃飯。
她還為此想了好多能聊的話題,避免尷尬。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夏慕源跟著鄭導外出,有緊急工作要處理,不在錄音棚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