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予算是聽明白了。
這是怕面對新生活的挑戰,放不下孩子,沒勇氣離婚;想回去又擔心日子過不好。
人每天都在做選擇,哪有那么多既要……又要……
她打了個哈欠:
“大姐,現在已經很晚了,陸九川今晚睡他弟弟房里,你先跟我回房間吧。”
“拿套衣服洗個澡,然后睡一覺,明天你再慢慢想。”
洛盼來呆坐了半晌,站起身把手往衣服上搓了搓,伸手扶她的手臂:
“謝謝三妹愿意收留我,太晚了,我先扶你回房間。”
兩姐妹進了房中,洛盼來洗過澡又怎么都不肯上床睡。
說她自己身上很臟,睡洛千予夫妻的床不好,硬要睡地上,連枕頭也不要。
洛千予拗不過她,只好讓她翻出糊墻剩下的舊報紙,墊在地上,枕她自己換下的臟衣服。
吹熄燈后不久,洛千予又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估計是壓抑著不敢哭出聲來。
洛千予暗暗嘆氣,可憐是真可憐,但為什么不爭氣呢?
姓洛的這家人里,也就這個大姐算有人情味,不帶目的關心過她。
能幫她是愿意幫的。
只是,洛盼來至少要選一條路走。
要么自己愿意跳出泥潭,要么回去硬氣起來把日子過好,否則她想幫忙也無處下手。
她沒想到,次日剛吃過早飯,洛盼來的婆婆倒先打上門來了。
“洛盼來是不是在你們家?大半夜跑到妹夫家里像什么話?趕緊把她交出來。”
“老公丟在家里不管,兩個孩子餓得哇哇哭也不管,有這樣當老婆、當媽的人嗎?”
來之前她已經去過洛大山家里了,身后跟了不少人。
話也說得難聽得很,直接站在院子外面罵,讓人圍著指指點點。
站在她身邊的洛盼來老公劉愛國埋著頭、苦著臉,一不發。
張桂芬抄了把竹掃帚,站在院子門口,站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大清早吞了多少糞?跑到老娘家門口找罵?”
“人家兩姐妹感情好,串串門怎么了?你這種糞坑里爬出來的蛆,滿肚子裝的都是大糞,看什么都臟。”
“你兒子手腳健全,看著也不像腦子有問題,還要人當沒滿月的小孩照顧?他也餓哭啦?你這個當媽的怎么也不管?”
“嗬~tui……沒見過這樣當蛆的人!”
她一頓輸出又快又猛,站的位置本就高出一截,再加上個子高大,簡直是全方位的碾壓。
圍觀的人跟著她的話嘲笑起劉愛國母子。
劉母氣得差點撅過去,又想不到什么好詞罵回去,臉像調色盤變了幾變,說:
“你才腦子有問題,神經病!瘋子!”
張桂芬把掃帚“唰”地一下伸出去,差點送到她的鼻尖:
“瘋子可是會打人的!想不想試試?”
“哦,不對,你是蛆,打你可能還要浪費我一把掃把,你真是賺大了。”
旁邊的人又是一陣哄笑。
洛千予特喜歡看她婆婆罵人、打架,扭頭對扶著她的洛盼來說:
“我婆婆這也是一種漂亮的活法。”
她本來想借此點一點洛盼來,卻見洛盼來的眼神已經跟外面的劉愛國對上。
劉愛國眼里有內疚、有慚愧,還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也許是感情。
她嘆息一聲,問洛盼來:
“大姐夫估計是想你回去,你要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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