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芬風塵仆仆趕到縣醫院,見著人沒事,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兒子、孫子,她罵罵咧咧地拎著用肥料袋裝的兩只雞,尋摸到了醫院的食堂:
“師傅同志,能不能租你們廚房用用?我媳婦受傷了,想弄點雞湯給她補補。”
“你看多少錢一次,我兒媳婦醒了我就把錢送來。”
廚師大嬸是正式工作,看她褲子上有補丁,腳上還沾著泥土,本就看不起她。
再聽她說還要等兒媳婦拿錢,不屑地刷了刷鍋子:
“殺雞加借廚房,五毛一次,先交錢后辦事。拿不出錢就少在這擋著我倒涮鍋水。”
說罷還舀了一瓢涮鍋水往她腳邊潑。
張桂芬差點被潑個正著,頓時脾氣上來,嗓門也大起來:
“還真敢說,我頂多用你點柴和水,你就開價五毛?那點柴和水能抵半斤豬肉啊?”
“還先交錢后辦事呢,柴和水你自己留著當豬肉啃吧,腦子里裝豬大糞的人才會理你。”
她氣呼呼地準備離開,另外想辦法。
廚師大嬸翻了個白眼叉腰嘲諷道:
“我呸!五毛錢都要問兒媳婦要,跑到我面前裝什么闊氣?”
“誒,我說,你在兒媳婦面前怕是連屁都不敢放吧?你兒子肯定也是個慫包蛋,哈哈……”
正巧這會兒是醫護人員打晚飯的時間,護士長被人簇擁著走進食堂。
廚師大嬸又是護士長陳愛香的婆婆,幾個護士聽到她的話,順勢哄陳愛香開心。
“誒,你們說巧不巧?今天送重傷那個女人來的大個子,也一分錢沒有,說要等老婆醒來才能付醫藥費呢。”
“真是笑死人了,男人在外面一分錢都拿不出,她臉上有光啊?反正這種軟蛋我不會嫁。”
“要我說,全醫院就護士長最好命,一家子全都是正式工。”
張桂芬一琢磨,重傷的女人和大個子,除了自家那對還能有誰?
她大步堵在幾人跟前,抓著雞的手叉在腰間:
“別人家里誰管錢礙著你們什么事?要你們在這當長舌婦?這種軟蛋你們想嫁還嫁不著呢。”
“嘴巴臭就只能配喝酒打老婆的硬漢。再配個惡婆婆,平時多夾根青菜都要拿筷子敲你們那種。”
“家里天天雞飛狗跳,鬼哭狼嚎,打得不可開交,過得水深火熱。”
連張桂芬自己都不知道,這幾句話直接戳中陳愛香婆媳的肺管子。
那幾個成語,更是精準概括了她們家的生活。
陳愛香臉上一陣青白變幻:
“又沒點你名,要你多管閑事?那個慫包的傻大個不會是你兒子吧?”
“他連腳都給你兒媳婦洗,對你有這么孝順不?”
廚師大嬸王紅花更是舉著舀菜的長柄勺沖出來:
“說誰嘴巴臭?鄉下來的泥腿子,一分錢都拿不出的慫包蛋,滾出我的食堂。”
論起吵架、打架張桂芬還沒怕過誰,翻了個白眼,皺著臉把嘴巴一扁:
“喲喲喲,還你的食堂呢?你們院長知道不?縣領導知道不?”
“你嘴巴里鑲的全是糞坑里的石頭,一張嘴跟糞坑炸了似的,往外噴臭口水,吃你做的飯菜和吃屎有什么區別?”
食堂里吃飯的人聽到她這話,嘴里的飯菜怎么都咽不下去。
排隊打飯的人還有不少直接掉頭走了。
她又扭頭看向陳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