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渝道搖頭,“傳什么信?”
柳祎綏不由瞪大眼,“你還不知道呢?太后娘娘口諭,宣我明天進宮呢。想必肯定是為了討論昶兒跟公主的婚事。”
許渝道陰沉的臉色,像被狂風吹散烏云,頓時晴朗起來。
他一把握住柳祎綏的手,急切問道:“何時傳的旨?我今天事兒比較多,忙得團團轉,沒聽說宮里給我傳旨呀。”
柳祎綏滿臉爛笑,“今日下午,太后娘娘身邊的大太監親自來傳的信兒,讓我明日進宮一趟,有要事商議。想必那門婚事,八九不離十了。”
許渝道興奮地差點蹦起來,一把抱住柳祎綏,搬木墩一樣狠狠地撞了兩下。
早這么說,何必罵那狗崽子呀。
真是不讓人省心,平白生了那么多氣,頭發都要白上好幾根。
轉念一想,那小子恨他,以前不敢表現出來,那是因為他勢弱無根基,如今中了狀元,又要迎娶公主,腰桿自然就硬起來了。
雖然許渝道猜到,以后許昶會對他不客氣,冷嘲熱諷,或者不屑一顧。
但他很快自己看開,在心里安慰勸解自己。
誰讓那小子是他的親兒子呢,拋開血緣不說,單單為了許家能更上一層樓,也得咬牙忍他。
他一時得意,尾巴翹到天上去,等遇上幾回坎坷,也就懂得當爹的不容易了。
許渝道如今很有一副含辛茹苦老父親的自覺,不管許昶如何刻薄挖苦,他都能咬牙忍著。
他哼著小曲兒進房換下朝服,剛坐到桌旁。
柳祎綏已經吩咐下人們,擺上了一桌酒菜。
她親自斟了杯酒,遞到許渝道面前。
“老爺喝酒。”
兩人別別扭扭鬧了好幾個月,這還是第一次,她卑躬屈膝,盡顯溫柔。
許渝道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
柳祎綏也陪著笑,肉眼可見尷尬,卻凈是討好。
許渝道得意地舒了口氣,指尖蘸著酒,在她眉心不輕不重戳了一下。
“你呀,現在老實了!不跟我鬧了?”
他眼尾勾了一下,語氣里的責怪,就那么油膩膩地淌了出來。
柳祎綏忍著心里的惡心,陪著笑道:“不鬧了,還是你遠見卓識,我自愧不如,以后都聽你的。”
能讓她忍氣吞聲的,絕非許渝道料事如神,而是她很清楚,如今攻守易型,形勢大不同了。
許家一門兩狀元,風頭正盛。
再者男人四十一枝花,把許渝道惹急了,休妻再娶,保不齊還能娶個黃花大閨女呢。
而她柳祎綏,沒了娘家做靠山,已經沒了退路。
柳祎綏笑著反握住男人的手,“老爺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把許昶跟公主的婚事,操辦得風風光光的,絕不讓許家丟臉。”
“真的?全交給你來操辦?”
操辦婚事費心費錢,少不了她把自己的嫁妝填補進去。
“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絕不讓老爺失望。”
柳祎綏一門心思討好許渝道,卻不知許昶已經跟皇帝攤牌。
更不知明日等著她的,將是怎樣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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