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歸氣,細想之下,這話也有道理。他之前被蒙了心智,不懂分辨女人的好壞,如果對比之后,勢必不會再多看姜杏一眼。
趙梅英嘆了口氣,道:“既然許夫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梅英如果再執拗下去,倒像是無理取鬧了。那便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柳祎綏忙問:“不若,我讓他來見您?”
趙梅英一愣,實在沒想到許家誠意這么足,催得這么急。
她不由臉紅,謹慎地四下看了看。
果真,在院中銀杏樹下立著一個人,依稀可辨,大約是許昶。
趙梅英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柳祎綏簡直心花怒放,爬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土,這就興沖沖轉身去喚許昶過來。
誰知,不等她走到跟前,一個半老婦人踉踉蹌蹌,撲到了許昶面前。
“昶兒,你怎么在這里?”王惠蕓姍姍來遲,見到兒子那一刻,驚喜滿面,毫不猶豫便迎了上去。
許昶是被許渝道逼著來的,渣爹揚,如果不來便要讓人對王惠蕓下手。
許昶雖然也不喜歡他娘咋咋呼呼的性子,到底母子相依為命多年,是王惠蕓含辛茹苦把他撫養長大。
他雖心有反骨,奈何身有軟肋,只得聽從許渝道的話,放棄糾纏姜杏,轉身一心一意應付長公主趙梅英。
依照提前商量好的計策,柳祎綏引趙梅英到高臺涼亭里說話,他負手立在院中樹下。
等時機成熟,他便過去與趙梅英單獨敘話。
因涼亭建在高處,到萬佛寺上香的人都能瞧見。
到時候風風語那么一傳,皇家為保女兒名節,這樁婚事不成也得成了。
步步算計,設計好了一切,甚至他負手而立的姿勢,都提前演練過。
唯獨漏算了一件,王惠蕓竟然帶著春草,也到了萬佛寺。
她拉著許昶的手,高興得跟什么似的,連珠炮似地發問:“兒子,你怎的來了?是過來上香的嘛?還是……”
她驚得捂嘴,“難道你也知道,今日長公主到此上香,特意過來見她的嘛?”
許昶又羞又窘又惱,忙阻止她,讓她別說了。
王惠蕓根本聽不進去,捂著嘴說悄悄話,可她嗓門天生就高,哪怕是悄悄話,旁邊的人也能聽到。
她說:“兒女的婚事,還得做娘的操心。你放心,今兒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替你在長公主面前掙下臉來。我不像你那負心的爹,惡毒的后母,只顧著自己逍遙快活,不管兒女們死活。”
寺廟是清凈之地,香客們恨不得走路都放輕聲音。
王惠蕓粗門大嗓這么一嚷嚷,旁人紛紛駐足。
有人認出許昶的身份,指指點點,有人從她那番話里聽出了八卦的味道。
“許侍郎夫人竟是惡毒后母?當真沒瞧出來,怪不得……”
柳祎綏站在不遠處,腦子里邊著了火,兩腳像是灌了鉛。
她滿目憤怒望向王惠蕓,很快猜到了她的身份。
枉她為了許昶跟長公主的婚事,拋棄自尊跪地磕頭,到頭來竟成了他們母子嘴里的惡毒后母。
既如此,那就讓他瞧瞧,惡毒后母本該是什么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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