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聲叫人,等那些人匆匆趕來,七手八腳這才把王惠蕓給拽開。
許昶想攔,奈何他既沒有鎮場的氣勢,也沒強壯彪悍的體魄,拉一拉這個,拽一拽那個,不光沒有把兩人攔開,還被王惠蕓一拳誤傷,直接懟到胸口,跌坐在地上。
萬佛寺的方丈都被驚動了,帶著一眾和尚出來攔架。
柳祎綏鼻子滴血,強裝不在意,跟老和尚施禮道:“請方丈恕罪,不是柳氏有意沖撞佛祖,實乃碰見潑婦,有理說不清啊。”
王惠蕓被眾婆子按著胳膊,高聲嚷道:“老妖精,敢罵我是潑婦,老娘跟你拼了。要不是你橫刀奪愛,看上我的男人,把人勾纏住,我王惠蕓何至于活寡守了半輩子。我跟你不共戴天。”
方丈閉眼念著阿彌陀佛,“請佛祖恕罪,饒恕這污穢語的惡女。”
王惠蕓還想再罵,被柳祎綏的婆子掏出帕子塞住了嘴巴。
方丈看一眼柳祎綏,道:“許夫人受了傷,先到廂房敷些藥吧,免得出門被人撞見,誤會我萬佛寺待客不周。”
老方丈句句藏針,柳祎綏早就羞臊得滿臉漲紅。
這么一鬧,于王惠蕓來說,根本沒有影響,她一個鄉野悍婦,本在京中也沒什么名聲。
于她柳祎綏來說,可謂天塌了。
自然也不敢再留下敷藥,匆匆拿帕子擦了擦血跡,這就要告辭離開。
走到門口,突然想起被晾在一旁的趙梅英,她嚇得心口怦怦亂跳,忙扭身朝涼亭看去。
涼亭下空空如也,哪還有趙梅英的身影。
想來也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才不愿被拖入粗俗惡臭的泥潭呢。
人家必然是瞧見王惠蕓之后,深感厭棄,悄悄躲開了。
這一趟真是里子面子全丟了,關鍵是本來已經勸好了趙梅英,這回又得罪了一遭。
許昶想要尚公主,那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了。
柳祎綏帶著人出了寺門,回過神來的許昶追了上來。
“我母親語沖動,做事不計后果,如果得罪了您,我甘愿替她受罰。還請您高抬貴手,饒她這一次吧。”
他紅著臉低聲下氣替王惠蕓求情。
柳祎綏突然覺得,攤上那樣一個粗俗的親娘,他還能如此溫潤有禮,也真是不容易。
可憐他歸可憐他,到底不能放王惠蕓離開。
她那張破嘴,如果到處亂說,許家遲早要毀在她手上。
柳祎綏不甘心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家業,就這么崩掉。她必須把人帶回去,跟許渝道商量之后,給王惠蕓安排一個更妥當的去處。
要讓她徹底閉嘴。
她笑了笑,道:“昶兒啊,事到如今,丟人的可不止我柳祎綏一個人。你爹爹經營多年的名聲,經這一鬧,幾乎土崩瓦解。咱們得問問他的意見,才能定奪呀。”
說完一揮手,讓人把王惠蕓帶上車,直接離開。
許昶有預感,他娘如果被押進許府,結果只有一個,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怎么辦?
他無頭蒼蠅一樣轉圈,突然想起了春草。
抬頭四下尋找,那姑娘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跡。
春草被柳祎綏的氣勢嚇壞了,生怕像王惠蕓一樣被捉住。
她膽戰心驚藏到路旁樹林里,等眾人走了,方才敢出來。
京城這么大,她能去哪里?
幾乎沒怎么想,她便下定決心,腳步匆匆下山,直奔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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