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懂許昶私下里告到了萬歲爺跟前,間接給他施壓?
又或者,那位禪位退居幕后的圣父太上皇,又蹦出來搞什么幺蛾子?
當年要不是他們夫妻背后搞鬼,接任大統的便是寧王。
只可惜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皇位之爭素來如此。
賀咫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著替祖父和父親平反,徹查舊案本來是趙楹的主意。
寧王世子跟趙楹是堂兄弟,從小關系親密。
忽然有一天消息傳來,趙楹崇拜有加的堂兄,竟然成了謀逆之人,沒過多久便被問斬。
趙楹都沒跟寧王世子說上道別的話,兩人便天人永隔。
那種恐懼在少年趙楹心里,縈繞了數年,久久無法散去。
所以,他御極之后的第一件事兒,便是徹查舊案。
本來安排賀咫秘密進行,誰料不小心走漏了風聲,傳到了圣父太上皇的耳朵里。
如果不是許昶那日露底,賀咫跟趙楹還蒙在鼓里呢。
這些日子,賀咫暫時擱置了手頭的事兒,正閑得無聊,也不知趙楹的怒氣從何而來。
他恭敬垂首,如實回道:“請萬歲爺恕罪,微臣糊涂,想不起做錯了什么。”
趙楹勾了勾手指。
賀咫規規矩矩湊上前。
“你想吃宮里的炙羊肉,巧了,朕饞太白樓的太白醉。御廚做了炙羊肉,你的太白醉,可曾帶來?”
賀咫慌忙四下察看,除了一個伺候筆墨的小太監,堂上并無他人。
他小聲回道:“帶了兩壇。”
趙楹一拍大腿,“那還等什么,咱們這就走起吧。你吃肉,我喝酒,一醉方休。”
朝臣面前冷肅端方的皇帝,到了賀咫面前,貪酒貪玩像個尋常的年輕人。
可是,宮里規矩森嚴,皇帝一天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人嚴加看管。
皇帝身負江山社稷,他的飲食都要以最健康最優質為出發點,像酒肉這種放肆不羈的東西,歷來被太監們視作洪水猛獸。
趙楹喝一口酒,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所以,趙楹每次只能央求賀咫從宮外偷偷帶酒給他喝。
趙楹讓人把午膳擺在御書房,“朕要跟賀愛卿邊吃邊聊,不需要其他人等伺候。”
大太監惶恐:“萬歲爺使不得啊,依照祖宗規矩,得有人試毒之后您方才能食用。”
趙楹一指賀咫:“試毒還不好說,讓他來。”
賀咫心里暗罵一句,面上卻沖大太監笑著點頭,“萬歲爺信任賀某,實在是我的榮幸。”
大太監又嫉妒又無奈,訕訕恭維:“賀大人圣眷長隆,奴才們羨慕得緊啊。”
賀咫也不與他爭辯,笑了笑,算是揭過。
兩人關起門來,吃肉喝酒暢聊,好不痛快。
只是沒多大會兒,便聽門外小太監通傳。
“啟稟萬歲爺,妤貴妃求見。”
趙楹一聽有些煩躁,揮手道:“就說朕跟賀大人有要事相談,讓她改日再來。”
小太監匆匆過去攔人,誰知沒多大會兒,門外響起沈妤繡尖細的嗓音。
“臣妾親自下廚,給萬歲爺做了羊肉煲,特意趁熱送來給爺嘗嘗,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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