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怎么辦?”
姜誠祖無助彷徨,不停求助,卻被穩婆給推了出來。
“此地血腥,沾染了會走霉運,姜老爺還是到外頭等候吧。”
“我不怕,婷玉冒著生命危險給我生兒育女,我才不會嫌棄什么霉運不霉運。”
可他不懂醫理,大吵大嚷只會分散精力,根本幫不上忙。
他急得團團轉,像熱鍋上的螞蟻。
蘇太醫上前,拱手道:“若姜兄不介意,我愿幫嫂夫人把脈、施灸,配合穩婆止血。”
蘇家世代行醫,且專攻女科。只可惜他在宮中任太醫這些年,后宮只曹皇后一人,且她又從未生育。
蘇太醫徒有學識,并無施展之地。
現在他雖熱心幫忙,卻也沒有十足把握。
況且男女有別,有些人家顧忌所謂的面子,寧愿眼睜睜看著產婦死掉,也不會同意讓男大夫進屋把脈施救的。
蘇太醫一身正氣,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內心并無齷齪,神色亦十分坦蕩。
姜誠祖毫不猶豫點頭,“當然不介意,我娘子的性命,就拜托蘇兄了。”
他退后一步,拱手深鞠下去。
蘇太醫點頭,隨著姜杏進到產房內。
隔著帷幔替姚婷玉把了脈,開了提氣止血的方子,趁著抓藥熬藥的空檔,他掏出銀針,在足三里、三陰交等穴位施氏針灸,幫助止血。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
眾人都關注著產婦,卻沒人在意剛出生的小嬰兒。他被賀咫抱在懷里,一大一小站在人群后,十分孤單無助。
手上的襁褓輕若鴻毛又重若千斤,賀咫渾身上下突然緊繃起來,手腳一時都不聽使喚了。
懷里的小嬰兒緩緩睜開眼睛,嘴里哼哼唧唧,晃著小腦袋找啊找。
找了好一會兒,見賀咫毫無反應,小東西一撇嘴開始大哭起來。
賀咫慌得想喊救命,礙于面子又喊不出口,想隨便抓一個仆婦過來幫忙,又覺得岳母拼命生下來的小舅子,不能就那么隨便交到別人手上。
他有義務保護好。
“求你了,別哭了。”賀咫小聲哀求。
小嬰兒愣了一瞬,撇著嘴吧唧了兩下小嘴,從大聲號哭變成小聲啜泣。
管家匆匆領著一個婦人過來,走到賀咫面前,道:“姑爺,小少爺許是餓了,您把他交給奶娘吧。”
奶娘三十左右,紅著一張臉跟賀咫行禮。
賀咫這才把襁褓遞過去,卻又不放心讓她帶走,叫來兩個仆婦跟隨,目送她們進了廂房。
好在蘇太醫醫術高明,很快止住了血,姚婷玉再次被人從鬼門關前拽了回來。
她幽幽醒轉,第一句先罵娘。
姜誠祖涕淚橫流,哭著撿罵,“罵得好,罵得對,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貪心,讓你受苦了。”
姚婷玉:“以后老娘再不生了,天王老子求我,我也不生了。”
姜誠祖:“絕對不生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咱都不生了。”
姚婷玉:“你哭什么?如今兒女雙全,不是應該高興嗎?”
姜誠祖:“他們算什么,你才最重要。我姜誠祖下半輩子,只想跟你姚婷玉一起過。”
虛弱的女人哼了口氣,帶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有你這一句,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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