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年紀尚輕,怎么就敢如此篤定?”
族長凝眸打量姜杏,臉上雖帶著笑,語之間卻滿是譏諷。
姜杏自小學藥理,最常聽她娘說起的一句話,就是:“藥效會因人而異,也會因量而已,更會因不同產地的藥材,而出現不同的效果。”
做大夫的人,最忌拍著胸脯滿口包票。
因為他們知道,其中變數太多,一個不小心,便會出現意外。
姜杏之所以那么說,只是因為從他們進門起,就感受到了那對婆媳的恐懼,以及這些人無意當中散發出來的惡意。
她生怕他們阻攔,而耽誤孩童的解毒時間,從而產生更嚴重的后果。
只是,她的肯定答案,貌似事與愿違。
族長身后的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笑了起來。
“她被問住了,根本不敢說一定管用。”
“那天看她救人,還以為是個神醫呢,卻原來也是個赤腳醫生,根本沒有多么厲害。”
“那日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呢,怎么沒見?”
“許是跑了吧。咱們這么多人,還怕他不成。”
……
那些人當面議論,顯然已經不準備再裝了。
族長看著姜杏,挑眉道:“你若敢打包票,一定能幫他把毒解掉,那便立下生死狀,若救不活,以命抵命,你也得死。”
紅玉氣得破口大罵:“何時聽說當大夫的還得抵命?你們以為自己是什么人,縣太爺嗎?”
族長手中的拐杖,用力拄地,啪啪作響。
老頭子大不慚道:“在大同,縣太爺見了我,都得哈腰問安呢。方勇的娘,你說是不是呀?”
房東奶奶突然被點名,氣得渾身哆嗦起來。
“你們這幫強盜,害死了方勇還不收手,竟然還想對我的小孫孫下手。我跟你們拼了。”
老太太說著話,彎腰顫巍巍沖了過來。
那些人不光不怕,竟還有些興奮。
一人伸出大手,罩于老太太的腦瓜頂,稍一用力便把人給推了回去。
老太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訴起來。
“你們說我們婆媳不能耕種,田地已經交出去了。這房子可是方勇在世時蓋起來了,一磚一瓦,都是他的血汗。你們為了搶奪,竟敢給我的小孫孫下毒。你們——你們簡直喪盡天良。”
族長沒想到,一向軟弱的老婦,竟然如此膽大起來,竟敢對他們破口大罵。
老頭子一揮手,“把她嘴堵上,再敢胡說,遲早割掉她的舌頭。”
老太太被人堵住嘴巴,嗚嗚咽咽不能說話了。
族長看向老太太的兒媳,突然笑了起來。
“方勇的媳婦,你還年輕,沒必要替一個死鬼守節。我做主把你嫁了吧,找個強壯有力的男人,好好過日子。男人會有,孩子也會有,沒必要帶著個拖油瓶,無端耽誤了自己的下半生。”
“呸~~”婦人朝著族長啐了一口,咬牙罵了一句,“老不要臉的,喪盡天良,也不怕折壽。”
族長一臉陰冷笑容,“正是因為你們婆媳二人冥頑不靈,才害死了這孩子。他一死,方勇的根兒就斷了。就憑你們婆媳兩個,如何守得住這兩處宅子?早早交出來多好,孩子也省的一次又一次,受這么多的罪。”
明知姜杏在場,他竟一點也不回避,好像生怕她聽不明白一樣,沖姜杏道:“那日要是你不出手救他,讓他就那么死了,何至于讓我們再麻煩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