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想趁機找秦槐說情,讓他向下施壓,好把叔祖父給放出來。
方薇掏出帕子,可憐巴巴抹了抹眼淚。
秦槐抓了抓額頭,一臉不耐煩,“開心的日子,這是又作什么妖。”
“我哪有作妖,我只是難過。”
“難過什么?”
“我叔祖父被人陷害,打入大牢,怕是要沒命了。”
秦槐愣了一瞬,偏頭上下打量方薇。
“真的假的?大同城里還有敢跟方家族長為敵的人?”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么。祖叔父是被人陷害的,他是無辜的。”
后面這句像是笑話,一說完秦槐便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方薇氣得跺腳。
“無不無辜,自己知道。”秦槐松開她,斂正神色,“你跟我說這些,是想做什么?”
“求老爺幫忙,跟那人說一說,讓他放過我叔祖父。”
“那人是誰?”秦槐皺眉。
他巡邊一走半個月,昨天剛回來,尚不知內情。
方薇一努嘴,“就是新來的副總兵,賀咫。”
秦槐不由皺起了眉頭。
“怎么會是他呢?”
方薇賭咒發誓,“他初來乍到,拿誰開刀不好,偏偏第一個沖著我方家而來。不知情的以為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夫妻二人濟世救人呢。知道的人,誰人不知,這位賀副總兵對方家出手,肯定是沖著你秦槐來的。”
她一邊說,一邊軟趴趴貼上去,撒嬌道:“老爺,我叔祖父的命無關緊要,您總兵大人的面子,如果被他這么輕易撕碎踩地上,可怎么得了。”
秦槐煩躁地把她推開,扭身看一眼人群中談笑風生的賀咫,咬著牙往后面去了。
方薇的話只能信一半,他理智尚存,告誡自己決不能掉以輕心。
秦槐出身寒門,靠著流血流汗,一路爬上來的。從一個小小的校尉,到總兵的位置上,他用了整整二十年。
賀咫的經歷,他私下也打聽過。
打過八年仗,放棄一切回了老家,種地務農,后被舉薦做了函使,運氣爆棚遇上趙楹,自此平步青云,一飛沖天。
后因趙楹禪讓,他明升暗貶,才到大同做的副總兵。
秦槐對他,羨慕有之,嫉妒有之。雖然也希望他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從此再跌落谷底,但這只是希望。
在跟他秦槐的利益產生沖突之前,他絕不會對賀咫動手。
實力悍將也怕氣運之子。
萬一趙楹明日復位,這位賀副總兵,便是他在御前最大的人脈。
暗地里再嫉妒,任憑手下人說他的壞話,可真要面對面的時候,也要保持客氣和熱情。
可是,賀咫初來乍到,沒道理對方奢下手啊。
秦槐坐在主位上,一掃之前輕松淡然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一抬手,自然有心腹代為傳話,招呼眾人落座。
賀咫被推到秦槐旁邊的位置,姜杏被人招呼著,引向隔壁的女眷那邊。
賀咫道:“我娘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獨自去旁邊,我不放心。”
這一句,猶如一記煙花炸裂星空,嘈雜議論之后,陷入寂靜。
眾人面面相覷,眼神不一而足,有人欣賞有人譏諷。
無一例外,都在等著秦槐的反應。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