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來臨的時候,姜杏的孕相越來越明顯。
原先纖瘦的腰身,逐漸變得滾圓,因為沒有害喜,她胃口一直很好,再加上賀咫每日體貼入微,凡是她喜歡吃的,想盡辦法都讓她吃到。
直接導致姜杏胖了整整一圈。
因為不在京城,認識她的人也不多,所以便放飛自我,也沒有任何內耗。
她胖的很心安。
這日下了初雪,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粒子。
賀咫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到家時天色已經昏暗。
廚房掌著燈,紅玉正在燉羊肉煲,見賀咫回來,請了安,一指上房,道:“少奶奶在房里”。
賀咫點頭,大步流星進了屋子。
屋里燃著炭盆,暖烘烘的。
他進門先脫大氅,剛把衣裳掛架子上,扭頭一看,就見一個小廝背身站著,縮在衣柜旁邊。
賀咫不動聲色站到那人身后,堵住了房門。
“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竟敢偷到我家里來了?”
他漫不經心地開了口。
那小廝心虛地往旁邊挪了挪,始終背對著他。
賀咫自從到了大同,功夫荒廢了很多,正懊惱拳腳功夫生疏呢,此時來了一個陪練的,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捏了捏腕子,冷聲道:“有種的話,扭過頭來老實交代,到底偷了哪些東西。舉手投降,饒你不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那人垂首,悶聲悶氣道:“這位爺冤枉人,我什么都沒偷。”
“沒偷?那你到我家里來做什么?我娘子呢?”
賀咫突然想起姜杏,叫了兩聲,不見有人回應,不由心頭一跳。
“你偷東西就算了,還敢傷人?”他頓時怒火攻心,一抬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
“別,是我——”
那人轉過身來,竟然是姜杏。
賀咫頓時傻眼,“娘子,怎么是你?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目瞪口呆,上下打量姜杏。
只見她穿了一件月白半舊圓領棉袍,難怪看著有幾分熟悉,分明是賀咫的衣裳。
只不過她矮一些,穿在身上有些松垮。
一條墨綠的絳帶,在肚子底下松松垮垮地束著,勉強收了收,這才顯得沒那么怪異了。
姜杏乍著胳膊,笑得大大咧咧:“你這件衣裳我穿很合適,以后歸我了。”
賀咫不解:“你如今顯了懷,原先的衣裳不合適的話,咱們再置辦新的就是了。紅玉做不過來,就去裁縫鋪找繡娘,一個不成找兩個,兩個不成找四個,總歸不能讓你沒衣裳穿。穿我的舊衣裳,回頭讓人笑話。”
他生怕說了重話惹姜杏生氣,斟詞酌句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不給你銀錢,苛待了你呢。”
姜杏一揮手,大大咧咧道:“別人放屁,咱們又不能給他們堵上。紅玉給我做了新衣裳,只是我不喜歡穿罷了。新衣裳太硬,不像你這件半舊的袍子,洗得又軟又暖,我穿著正合適。”
她突然湊近了,小聲道:“而且,這上邊有你的味道,穿在身上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
話雖暖,賀咫依舊不太認同。
姜杏突然抽出發簪,滿頭烏發瀑布一樣散落在肩頭,兩只手做梳,就那么輕松地一攏一扭,眨眼便挽起了一個男子發髻。
她用簪子別住,在賀咫面前轉了一圈,自信滿滿地問:“怎么樣,我現在女扮男裝,是不是足夠以假亂真?”
如果沒有肚子加持,那是一點都不像,但是有了孕肚的加持,再加上她走姿步態,因為懷孕也發生了變化,不細打量的話,倒真有幾分可以亂真的意思。
賀咫警惕地問:“你又想耍什么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