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房里,洗去一路風塵,入榻安眠休息自不用提。
第二日,賀咫入宮見到了趙楹。
因剛回京,尚未在吏部辦理調任手續,賀咫是避開上朝的時間,在乾坤殿后邊的寢殿,見到趙楹的。
不同于半年前的頹廢茫然,重新臨朝的趙楹,精神抖擻,意氣奮發。
“圣父太上皇本以為靠著蒲甘鬧事,助他重新執掌朝政,可他千算萬算,漏算了一點,西南總兵韓梟曾受恩于曹皇后。”
賀咫:“后來如何,可是韓梟逼圣父太上皇退位?”
趙楹:“明著沒有逼迫,暗地里躺平擺爛,不做抵抗,任蒲甘小國越過邊境,搶奪了兩座城池。戰報傳來,圣父太上皇一時急火攻心,中風了。”
賀咫:“中風乃是惡疾,能恢復如初者,百之有一。圣父太上皇眼下如何?”
“眼下癱瘓在床,只能任由宮女太監喂些流食,只怕時日不多了。”
趙楹既難過又欣慰,“我同韓梟通過書信,已經達成了協議。他收復城池,我允他一個郡王的爵位,可子孫世襲。”
賀咫點頭,“韓梟也算是一個良帥之才,聽聞兒子眾多,以后世子之爭,肯定也會十分精彩。總歸,西南防線固若金湯,不因一姓之人生變,才是全局扼守之道。”
趙楹點頭,“眼下先穩住,他韓梟如果安分守己,朕自然不會虧待他。若他貪心不足,以后世子之爭這一點,足夠拖垮他。咱們再扶植另外可以信賴的人即可。”
皇帝的信任,從來不是無緣無故的。
制衡之道,早就溶入上位者的骨血之中。
趙楹仔細打量賀咫,忍不住嗤了聲。
賀咫心頭一緊,抬眼看向他。
趙楹:“朕留在宮里吃不下睡不著,你倒好,在大同吃肉喝酒好不痛快。”
賀咫:“臣冤枉,臣在大同日夜憂思,做夢都替萬歲爺分憂,從不敢怠慢。只是天高路遠,鞭長莫及罷了。”
“既然那么操心,怎么還胖了呢?”
趙楹撇一撇嘴,似乎在撒嬌。
賀咫捂了捂臉,不好意思道:“臣本是瘦了的,奈何內人懷孕,急需營養,為了讓她多吃些,臣每日陪著吃飯,這才胖了的。”
“你要當爹了?”
賀咫點頭。
“那敢情好,若生個千金,朕便給她指個娃娃婚,如何?我宮里那三個兒子,隨她挑。”
皇帝開了口,誰敢拒絕。
賀咫無奈,只得道:“大師給算過,這一胎是個兒子,親事就免了吧。”
是兒是女,尚不知情,總之先蒙混過去再說。
賀咫可不想他的寶貝小圓子,以后經歷那么多磨難。
太子之爭,皇位之爭,歷朝歷代都藏了太多玄機。
犧牲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能高坐皇后的寶座。
賀咫可不想他的小圓子過那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他的推脫,趙楹根本聽不進去。
“要是個兒子,那便挑個公主請婚吧,朕一定答應。”
若圓子是個男人,以后有趙楹這樣的岳父做后盾,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賀咫剛想答應,腦海里莫名想起一個人。
許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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