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樂帝禪讓后,被尊為圣父太上皇,安居在延鶴宮頤養天年。
燕王則被尊為廉德太上皇,也搬到宮中一起居住。
兩兄弟年輕時為了皇位,也曾明爭暗斗,如今卻是和睦相處,整日里下棋釣魚,做什么都要黏在一起。
今日下雨,兩人對坐在窗前的紫檀木榻上下棋。
圣父太上皇:“聽說梅英看上了狀元郎,有意招他做駙馬?”
廉德太上皇嘆了口氣,“那小子心里有別的女人,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梅英的意思呢?”
“她一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一心爭強好勝,想要征服男人。她年少不經事,可做父母的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吃虧呀。”
對面的人捋了捋胡子,笑了,“你們呀,只顧著兒女情長,竟還不如梅英眼光長遠。”
“皇兄為何這么說?”
“皇帝身邊那個姓賀的年輕人,徒有謀略,卻無才學。皇帝跟他在一起久了,朝廷難免要陷入重武輕文的誤區里邊。
許家一門兩狀元,這是何等榮耀。若把許昶拉攏過來,由他同賀咫一同輔佐皇帝,一文一武,一左一右。既互相制衡,又穩步前進,這才是用人之道。”
“皇兄的意思是,大力封賞許昶?”
“亂世封賞武將,盛世嘉獎文臣。切忌偏頗,此為制衡之道。”
廉德太上皇點頭應下。
趙楹被叫去訓話的時候,尚不知發生了何事,直到聽說讓他封新科狀元許昶為中書令時,不由急躁起來。
“他那么年輕,即便中了狀元,也不該封賞如此高的官職。先把他打發到翰林院歷練幾年,再做提拔也不遲。”
“你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以前的燕王,此時的廉德太上皇,望著兒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許昶背后站著誰?他爹戶部侍郎,岳家柳翰林,豈容你草草把他打發。我知道你如今偏寵賀家,因賀咫與你脾氣相投,又輔佐你登上帝位,立下了大功。可你別忘了,如果沒有圣父太上皇禪讓,你也不可能如此順利榮登大寶。他的話,必須聽。”
“這是圣父的意思?”趙楹遲疑地確認。
對面狠狠嗯了聲,再無解釋。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既然受了別人的好處,心理上已然矮了一截。
所以,不管說的對與錯,趙楹必須無條件百分百聽從。
否則就會被扣上不知感恩,大逆不道的帽子。
“那梅英的婚事呢?”他怏怏地問。
“暫時擱置,以后再議。”
趙楹不敢反駁,只得應下。
…
授官圣旨下來的時候,柳祎綏尚未醒過來。
許渝道、許昶父子跪地接旨,聽到封許昶為中書令時,父子倆雙雙愣住。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不該高興。
歷朝歷代,從未有狀元郎被授予如此高的官銜,簡直前所未見。
見兩人遲遲不謝恩,大太監笑得見牙不見眼,催道:“許侍郎、許中書,還愣著做什么,接旨謝恩吶。咱家給二位道喜了。”
父子倆這才回過神來,跪地磕頭謝了恩,又命人張羅茶點招待。
大太監擺了擺手推辭,“宮里一攤子事兒,咱家有的忙呢,改日再叨擾。”
這些人最是油滑,許渝道也不強留,命人拿過來一個鼓鼓脹脹的繡囊,暗戳戳塞到了大太監的袖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