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咫撓了撓頭,“如此一來,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快說。”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展開細說。”
“我的意思是,他跟您玩心眼,您也跟他玩心眼。他假意禪讓,以退為進,保全了性命和追隨著。您也如法炮制,把蒲甘這個麻煩踢還給他。據我所知,西南軍從前追隨曹家,如果順利,您這次可以一箭雙雕。”
趙楹擰眉想了想,覺得不妥,“皇權更迭,豈是兒戲。”
“那就沒辦法了。”
賀咫兩手一攤,作勢要走,又被趙楹拉住。
“這主意真的能行嗎?”趙楹滿臉不確定。
賀咫嘆口氣,“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一點,萬事萬物,都是斗智斗勇,纏繞式上升。您如果不想血濺皇庭,那便只能跟他周旋迂回。”
幾日后,趙楹稱病禪讓,圣父太上皇再次臨朝。
朝中風向,立時發生了轉變。
許昶因平定水患有功,受到嘉獎。他和趙梅英的婚事,也在圣父太上皇的督促下,再次提上日程。
賀咫明升暗貶,從殿前司副指揮使,調任宣府副總兵。
從御前紅人,調任一線,還是個副的。
歷來空降的副職,都是炮灰一樣的存在,被正職忌憚,又被底下人嘲笑。
離京那日,姜杏抱著他哭了好半天,才放他走。
賀咫前腳剛走,許昶后腳馬上邁進了杏林春的門檻。
姜杏對他視而不見,許昶不顧廉恥,把人攔在柜臺內。
“上次對你不敬,錯都在我。一切緣由都是因我心里還念著你的緣故,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哪里來的狗吠聲?”姜杏左右看看,一臉不耐煩。
“我知道你還在氣我,可我告訴你,賀咫的富貴已經到頭了。”
姜杏猛地轉頭,怒目瞪著他:“此話怎講?”
許昶:“他得罪了圣父太上皇,如今老人家重新臨朝,絕不會放過他的。你早做打算為宜。”
“做什么打算?我們夫妻一心,直至白頭。我可不像你,嫌貧愛富,一心只想著自己的榮華富貴。”
“你……”
“如今得恭稱您一句駙馬爺了吧?還望你娶了天之驕女,莫要辜負人家。”
“我好心好意過來給你遞信,不領情就算了,還句句挖苦。你如今當真是冥頑不靈,跟賀咫一樣令人討厭。”
“彼此彼此,駙馬爺也并非金銀,能讓人人都喜歡。”
“要不是看在我們青梅竹馬之誼上,我才懶得管你。”
“那就當我們不認識好了。”
姜杏揚聲喚掌柜送客。
眾目睽睽之下,許昶頭也不回走了。
坐在奢華的馬車里捫心自問,他現在對姜杏的感情是愛還是恨。
想來想去,自己也說不清。
或者說是愛恨交織,又或者是愛而不得,讓他心理失衡,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占有欲。
這感覺像一把火,燒得許昶像是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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