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笑道:“貴妃娘娘剛進宮不久,未央宮這地界還沒有完全熟悉,萬歲爺便禪讓,您如今的形勢很不妙啊。”
沈妤繡愣過之后,無名火起。
原以為她會提出什么結盟或者破局的法子,沒想到開口就嘲笑她。
她一后宮女子,又不能參與朝政,誰能想到萬歲爺年紀輕輕,竟稱病禪讓啊。
她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再不濟,我在這未央宮坐得穩穩當當。即便萬歲爺禪讓,還有娘家替我撐腰,還有圣父太上皇替我做主。我就是再落魄,也比你強多了。”
沈妤繡嘴皮子不吃一點虧,當場便回懟了過去。
姜杏點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您自然比我們強太多了。我爹就是個生意人,滿身銅臭,上不得臺面。我相公只會耍刀弄槍,萬歲爺心善,才提拔他坐上副指揮使的位置。他們都是粗俗人,怎么能跟滿腹才學的沈尚書比呢。”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姜杏偷偷打量沈妤繡的臉色。
果然,她重又得意起來,高高揚起下巴,表情仿佛在說“算你聰明,尚有自知之明”。
姜杏又道:“沈尚書這步棋失策,既坑了娘娘,又坑了沈家啊。您若依舊糊涂,只怕將來誰都保不了你們。”
“大膽,區區民家女子,竟敢在我的未央宮危聳聽,看我不讓人打你板子。”
沈妤繡氣得要喊人,被姜杏攔下。
“臣婦所,句句屬實,并非危聳聽。貴妃娘娘容我仔細幫你分析一二。”
“說。”沈妤繡很不耐煩。
姜杏上前,正色道:“沈尚書原是圣父太上皇的人,這你應該清楚,萬歲爺也清楚。”
被揭底細,沈妤繡囂張氣焰降了幾分。
“那又如何?”她梗著脖子硬氣回道。
姜杏:“他本效忠圣父太上皇,并未把戶部賬本交于萬歲爺手上,已經惹了圣怒。偏他賑災不利,五十萬賑災款中,貪墨了大半。不光萬歲爺對他失望,連圣父太上皇對他,也沒之前重視,這才扶持許家上位,意欲替代。”
沈妤繡多日不曾見過家人了,朝中動向雖然了解一二,卻也沒那么一清二楚。
姜杏的話,跟她側方打聽來的消息,倒是對得上。
她臉色變得極為難堪。
姜杏又道:“臣婦實話實說,還望貴妃娘娘別生氣。這便是你之前幾次三番討好皇帝,又是羊肉煲,又是按摩,都不能討圣上歡心的原因。”
沈妤繡:“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姜杏笑了笑。
答案一目了然,趙楹給賀咫說了,賀咫回家給姜杏說了。
沈妤繡惱羞成怒,剛要發作,姜杏忙阻止。
“臣婦今日趕來,并非有意揭您底細。只是提點您幾句,好讓您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么境況。”
“什么境況?”
“沈家既得罪了萬歲爺,又得罪了圣父太上皇,如今已經被人取代。以后想要重新復起,兩頭討好勢必是不行了。只能擇其一主而效忠。就看貴妃娘娘,您是選圣父太上皇,還是選萬歲爺了。”
姜杏說完,凝目望著沈妤繡,看她恍然無措,陷入思索。
沈妤繡這個貴妃當得十分愜意,雖然趙楹暫時并不是很喜歡她,但她堅信,自己還年輕,青春貌美便是資本,只要堅持對他好,總能焐熱男人的心。
以后生下子嗣,自己的地位便無人撼動。
況且,她上邊只一個皇后。
皇后性格寬厚,待人溫和,還曾在趙楹面前替她說過很多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