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薇:“聽參軍的太太提過,明升暗貶,被掃地出門的。咱們干嘛還捧著他?還有他那個傲氣的夫人,眼珠子長在腦瓜頂,誰都看不上。”
秦槐點著她的額頭,稍一用力,直接把人給推地上。
“能不能別聽她們說,自己也動腦子想一想。賀咫救過皇帝的命,剛一上臺就把他提拔到了殿前司副指揮使的位置上。品階不高,卻絕對是御前紅人,連軍機大臣們,都得看他臉色。明升暗貶?誰知道他是不是下來躲禍的。等時機成熟,直接調回京城,官復原職。”
方薇:“他有那能耐嗎?”
秦槐:“你知道我從校尉到總兵,用了多少年嗎?”
方薇搖頭。
秦槐:“足足二十年。你知道他從小小的函使,升到殿前副指揮,用了多久嗎?”
方薇依舊搖頭。
秦槐:“半年。”
“半年?”方薇目瞪口呆。
秦槐用力點頭。
“這樣的氣運之子,你以為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扳倒?何況圣父太上皇到現在也不曾傳旨提過此事。顯然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給他留了復起的機會。”
賀咫如何好運,方薇不想知道,她抿了抿唇,小聲問:“那我叔祖父的事兒,該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
秦槐氣得站起身,趿拉著軟底鞋來回踱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娘家那些人,仗著我的關系,橫行鄉野,欺壓百姓。以前沒有鬧大,我睜只眼閉只眼,只當不知情。如今鬧大了,我還是那句話,一切以律法為準。”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呀。”
“那就是說,他們做的壞事,你心知肚明?”
方薇想否認,卻又沒膽量,瑟縮著往后靠了靠,一副委屈巴巴默認下的模樣。
“既然知道,更不能管了。但凡你一插手,不管對錯,外面只會傳,我秦槐以勢壓人,縱容姻親欺負百姓。傳揚出去,我頭上這頂烏紗肯定不保。”
“哪兒那么嚴重,老爺未免把這事兒想得復雜了。”方薇軟磨硬泡,試圖再勸。
秦槐抬了抬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花了半輩子才坐到這個位置上,絕不會因我之外的任何人,而輕易丟了烏紗。”
方薇仰臉看著他,突然覺得好陌生。
那個口口聲聲愛死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也豎梯子給她摘的男人,原來說的都是空話。
愛不死人,她也不會愚蠢到真要天上的星星,所以,縹緲如煙的誓張口就來。
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危害到了他的地位,便會第一個翻臉。
她抿了抿唇,往回縮了縮,小聲說“知道了”。
秦槐:“方奢的事兒?”
方薇:“不關我事,不管不問不插手。”
秦槐對她的回答很滿意,抬腳朝她屁股上輕輕踢了一下。
方薇抬眼,就見秦槐沖她努嘴。
她識趣地站起身,扯著他的衣角,兩人朝床邊走去。
這一夜,方薇特別賣力,因為她知道,自以為是的靠山,已經塌了。
云收雨歇之后,方薇木然地想。
大約像賀咫那樣的男人,才能靠得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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