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欣喜難耐,接過圣旨,熱情地邀請傳旨太監進屋喝茶。
太監一甩拂塵,哈了哈腰。
“賀夫人不必客氣,這就收拾起來準備回京吧。”
雖然在大同只住了半年,可平常一點一點添置東西,聚到一起也不算少。
姜杏只帶上他們隨身的衣物,其他的東西都送給了方川一家。
秦槐原準備給賀咫舉辦一個歡送宴,被賀咫給拒絕了。
官復原職的含金量,比想象的高。
趙楹對賀咫的信任,經過時間的驗證,只會讓他在朝中的地位越發穩固。
試問,誰不想攀附。
可賀咫卻不愿太過高調。
他沖秦槐一拱手,道:“秦總兵的為人,賀某已經了解。你深明大義,是非分明,值得信賴。北線交到你手上,應該可以放心。還望秦總兵不要懈怠,莫辜負萬歲爺的信任。”
秦槐心頭一暖。
他跟賀咫交集不多,幾次發生小摩擦,都有些猜忌。
原以為他調離大同,回京復職,會借機對他敲打幾句。
沒想到賀咫如此直率坦誠,甚至對他還有如此客觀的評價。
官場上摸爬滾打久了,對人的信任便都看淡了,再難結交到真誠的朋友。
賀咫除外。
秦槐兩手抱拳,沖他深深鞠了一躬。
“這是何意,秦總兵折煞我也。”
秦槐比賀咫大十來歲,論品級比賀咫也要高上一級。
年長拜年幼,高位拜低位,委實不合規矩。
賀咫忙去扶他,秦槐卻道:“秦槐不才,比你年長幾歲,不若我們以后兄弟相稱,也算全了這半年來同僚的情誼。”
賀咫拱手:“賀咫就依秦大哥說的,以后你進京述職,咱們把酒歡,再敘舊情。”
秦槐握住了他的肩頭,用力拍了拍,“賀老弟,能遇見你真乃我秦槐的福氣啊。”
兩人寒暄過后,賀咫便把連夜寫的建議書,遞交給了秦槐。
“一點淺見,希望對秦大哥有所幫助。”
秦槐視之珍寶,再三謝過,親自把賀咫送出軍營門口。
收拾好行李,第二日一早出發,剛到城門口,便見兩邊站滿了送行的人。
秦槐帶著方薇,趙金身旁站著王翠……
姜杏不由紅了眼眶,下車與眾人道別,耽誤了小半個時辰,方才重新登車起程。
剛到大同時的情景歷歷在目,沒想到日子過得這么快,眨眼半年過去了。
馬車越跑越快,身后送行的隊伍越來越遠。
姜杏轉回身,嘆了口氣,問賀咫道:“你說咱們有生之年,還會再回來嗎?”
如果可以再回來,她要帶著小圓子,好好地在大同城里再游玩一番。
賀咫卻不像她那么傷感,“祖國山河廣闊,以后我們還可以去很多地方,江南水鄉,西南山城,沿海重鎮,西北沙漠……以后每到一處,你都要如此傷感嗎?”
他笑著攬住姜杏的肩膀,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那你的小珍珠也太不值錢了。”
男人不像女人這么感性,他們離別時只會抱拳,道一聲:“天高路遠,各自珍重”,扭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姜杏納悶,問道:“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