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庭嗯了一聲,仰臉沖趙梅英一笑,“長公主請問。”
關于年齡家世這些客觀條件,資料上都寫得清清楚楚。
趙梅英不關心,也不在意。
她笑了笑,問:“盛公子平常都有些什么愛好?”
盛庭一笑,“我若說讀書習字,在許大人跟前難免班門弄斧。論才學,盛某自然甘拜下風。但是,我也有一些強項,勝于許大人。”
明明是趙梅英在問,他的回答卻句句不離許昶。
別看他年輕,卻已經瞧出端倪。
趙梅英一挑眉,笑容越發燦爛明媚,“勝于許大人?本宮很感興趣,不妨說來聽聽。”
盛庭往前探了探身,道:“我喜歡騎馬、馬球、打獵。從十三歲起,每年秋日都要在京郊獵場圍獵,曾打中過兔子野雞無數,上年還曾獵到一只梅花鹿,祖父特意命人把鹿皮完整剝了下來,留作紀念。若長公主喜歡,我愿以鹿皮相贈,與您做一件大氅,以抵御冬日之寒。”
十八歲的少年郎,明媚張揚,提起自己喜歡做的事兒,眉眼之間流瀉出的光彩,照亮在場的所有人,唯獨沒有許昶。
他撇撇嘴,看向一旁。
人生沒有兩全法,喜歡讀書,享受安靜,必然沒有強健的體魄,以及鮮衣怒馬、恣意張狂的性子。
盛庭沖許昶笑了笑,微微點頭,看似謙虛,實則挑釁,道:“論才學,盛某自知比不過許大人。打獵只是我的小小愛好,讓許大人見笑了。”
許昶心里打翻五味瓶。
他的人生遺憾,便是青春歲月埋頭苦讀,不曾像旁人那般熱烈張揚。
遺憾歸遺憾,面對盛庭的軟釘子,可不能示弱。
他輕咳一聲,假裝很不在意,漫不經心道:“見笑談不上,人各有志,能為朝廷鞠躬盡瘁,方為臣子之道。盛公子年滿十八,也算是大人了,不能靠才學報國,能上陣殺敵,也算是一條好漢。切莫再沉迷玩樂,荒廢人生。”
他一副老夫子的口氣,其中的酸味擋都擋不住。
盛庭說不過他,尷尬地笑了笑。
趙梅英對眼前這個大男孩,莫名同情起來。
“別理他,我們繼續聊。”她毫不給許昶留面子,裝作很感興趣,問盛庭,“鹿皮是你所得,本宮怎好奪愛。等今年秋天,咱們相約一起圍獵,到時所得獵物,多分我一些,好不好?”
“真的嗎?”盛庭大喜過望,“長公主真的愿意同我一起圍獵?”
“當然”,趙梅英點頭,“不瞞你說,我幾年前就對圍獵感興趣了,只是父母兄長怕出危險,不同意我去。有盛公子相伴,想必又安全又有趣,我現在已經開始期待了呢。”
趙梅英表現得十分熱情。
盛庭高興得找不著北,嘴里喃喃盤算著該提前準備的東西。
“那咱們說好了,秋日一起圍獵,到時我派人到貴府通知你,咱們不見不散。”
趙梅英的熱情,差點讓盛庭當場哭出來。
他手背一揩眼角,用力點頭,不迭說著“不見不散”。
等盛庭離開,許昶撇了撇嘴,傲慢十足道:“你這樣撩撥年輕小伙,不害臊嗎?”
“別說的好像我一把年紀一樣,他十八我十九,青春年少,郎才女貌。這叫情投意合。”
“你……”許昶氣得干瞪眼。
“哦,難怪你不懂,如沒記錯,許大人二十二歲了吧?像你這么老的男人,別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卻還是一個孤寡老光棍,年輕人的愛戀,自然是不懂的。”
孤寡老光棍?
不懂年輕人的愛戀?
許昶氣得張口結舌,無力反駁。
趙梅英團扇遮著半張臉,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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