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衣仰起臉，和他深沉的眸四目相對。

雪停了，干凈澄澈的漆黑天空里，五彩極光紛繁如墨。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也不需要向這個世界證明自己。你的存在本身，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禮物。”

對我來說，也是。

最后六個字，他只在心里說道。

熱意在胸口泛濫開，一路往上，熱淚從眼眶涌出。

許輕衣垂下眼，眨了眨，想讓眼淚滾回去。

可還是沒忍住。

滾燙的熱淚一滴一滴砸下來，落在她和他握緊的雙手上。

陸峋另一只手撫上她臉龐，她眼尾泛著紅，哭起來的時候，像丟掉了平日清冷的保護殼，看起來脆弱又易碎。

他手指擦了擦她眼淚，“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她點頭。

在一場宴會上，她誤認為他是萬倩介紹的男方，還一起跳了一支舞。

“你那時候，不就認為我是個眼里只有錢的女人嗎？”她忍不住揶揄道，“和陸庭深結婚，也是為了你們陸家的資源。我這種女人，正好被你利用不是么？”

陸峋無聲地笑了笑：“是，我一開始的確是這么想的。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值得被喜歡的好人，咱倆扯平了。”

許輕衣：“我還以為你會悔不當初，痛心疾首地悔恨當初不該利用我，看來是我想多了，你這挺心安理得的。”

陸峋挑了下眉，反問：“你會后悔，喜歡過庭深嗎？”

她微怔，旋即抿緊唇，沉默下來。

他卻像是已經知道她答案，低聲道：“你看，我們都不會后悔自己曾經做過的選擇。沒有那些選擇，就沒有現在的我們。”

雷市這個季節的夜晚很長。

隨著時間越晚，溫度也越低。

許輕衣和陸峋在雪地上坐了沒多久，便準備開車回酒店。

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許輕衣握住他手，借力站起來的一瞬，余光瞥見一抹頎長高挑的身影。

她一愣，轉頭朝遠處看去。

黑夜極光里，除了礁石和陌生人，其他什么也沒有。

上車后，她翻了下手機，竟意外看見徐硯禮發來了兩條消息。

一條是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另一條則是：希望你能幸福。

時間就在十分鐘前。

許輕衣微微一愣，她很久沒和徐硯禮聯系，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次見面，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上。

且不說徐硯禮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

就是后面這句，光是看這一眼，都不像他那個性子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但她還是回了句謝謝，正想問下徐硯禮，是怎么知道她生日時，抬眼看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

許輕衣一頓，朝陸峋問道：“這邊和國內時差是多少？”

“國內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凌晨三點了。”

也就是說，如果是在國內，徐硯禮這條消息的發出時間，壓根兒已經過了她生日。

陸峋正在開車，“怎么了？”

“沒什么。”

她往上翻著和徐硯禮的聊天記錄，從頭到尾，重新看了一遍。

漆黑圓潤的眼眸愈發深邃。

許久，許輕衣緩緩打出三個字，發了出去——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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