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離孟家并不遠,所以我很快就到了。
只是這家酒吧太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翻云說的包廂。
房門半敞,關子辰坐在一群人中間,他面前放著的八角杯,酒已空了一半。
他左邊坐著唐書惠,右邊的翻云時不時看兩眼手機,一副緊張的模樣。
壓根兒就沒有鬧事的架勢!
頃刻間,我渾身上下所有血液齊刷刷涌向天靈蓋,如果殺人不犯法,此刻我真想斃了他們所有人!
但我想,我一定會放過翻云。
雖然他也騙了我,但今天上午好歹為我說了話,還因為我差點兒跟關子辰干仗。
沒打任何招呼,我轉身就走,卻在轉身的瞬間,聽見里面有人說話。
“真沒想到,你居然真把唐書瑤給娶回家了!我還以為你們只是玩玩,這一聲不吭的,居然在一起十年了!”
我止住腳步。
關子辰向來不把我介紹給身邊人,今天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我的身份,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于是我又回到包廂,站在門口聽他們講話。
里面的人大部分是我大學同學,有的很眼熟,有的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還有的人在唱歌,他們說話時都扯著嗓子,所以我很清楚地聽見他們的交談。
“老關,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倆結婚沒叫我們,眼下都要離了,我才知道唐書瑤當過你老婆!”
“離婚都找不著人吧,老關剛剛不說她離家出走了嗎?”
“你們說唐書瑤能堅持幾天?”
有人想了想:“頂多兩天!我記得上學那會兒她特戀愛腦,一吵架就慌神,跟塊狗皮膏藥似的天天跟老關道歉。”
關子辰聞,唇角一勾,輕輕曬笑。
他的笑帶著輕嘲,卻不知想到什么,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睫毛在他眼瞼下方垂下一道暗影,看著癡情又迷人。
當年我就是被他這雙溫柔的眸波,一下子困了十年。
那會兒年紀小,又在父母面前受了挫,遇見像關子辰這樣的,幼稚地認為他就是我的救贖。
后來結了婚才發現,他并非救贖,而是劫難。
所以,兩天?
他們真是太低估我了。
我已經消失了一個月,而且死了。
他們認知里的唐書瑤,永遠也回不來了。
唐書惠為關子辰蓄上酒,關子辰說了句什么,他們沒聽到,關子辰便扯著嗓子重復。
“我說,唐書瑤有沒有聯系過你們?”
幾個人交換視線,下一秒紛紛笑出聲。
“老關,你還是蠻癡情的,這都要離婚了,你管她有沒有聯系過我們?這剛幾天啊,你就著急了?”
“我著急?”關子辰舌尖抵著后槽牙,又露出那副我不喜歡的模樣,“你看我像著急的樣嗎?”
關子辰點了支煙,笑得沒心沒肺:“十年,老子早tm玩兒膩了。”
有人露出夸張的笑,“十年!我都不敢想!就是上床,也沒感覺了吧?那都不如我右手來得給力!”
“你少惡心人了,唐書瑤就不是你們說的那掛!”
“我記得她以前是民樂團的首席琵琶手,校慶穿了一身馬面裙,彈琵琶的時候漂亮得不要不要的,還上了表白墻!”
有個肥頭滿面的男同學,隔著唐書惠拽了關子辰一下,“既然你倆都要離婚了,我要是追唐書瑤,你愿不愿意讓給我?”
關子辰扭頭一瞬不瞬地盯著肥頭男,片刻后,口腔里的香煙瞬間吐到他臉上。
肥頭男被嗆得連連咳嗽,又嘿嘿一笑,“我開玩笑的,你當什么真啊!”
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有個女孩趕緊打岔:“你們說唐書瑤這次到底還回不回來了?”
關子辰將煙戳進煙灰缸:“不回來拉倒,我直接把唐書惠娶回家!反正她倆長得都一樣,根本沒差。”
唐書惠臉上登時升騰起一抹笑意,順勢挽起關子辰的手,往他肩膀上一靠。
“我倆長得是一模一樣,可床上功夫可不一樣哦。”
隨后她伏在關子辰的耳邊說了點悄悄話,卻被身旁的人打斷:
“拉倒吧!你床上功夫咋樣,老子又看不到!要不你倆當著我們的面來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