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樂團排練,每個樂器所分布的位置都有規定,柳琴的位置離她最近。本來想學琵琶,但人數滿了。”
我一愣,指甲緊緊摳著手指,明明已經做好他會撒謊的準備。
可當他講出我未曾聽到過的故事,仍舊控制不住地回想曾經的細節。
我是加入樂團后才認識關子辰的,那時我已被老師選中,成為琵琶部的首席,坐在琵琶部的最前面。
每次合奏,身邊柳琴部總有幾個跑調的音冒出來,音量很小,有時連指揮的老師都聽不出來。
可我音感太強,準確地找到制造噪音的人是關子辰,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關子辰還挺有脾氣,懟我:“就你牛逼!”
我不理他,每次他跑調,我都扭頭瞪他,一結束合奏就互懟。
看著看著,我便養成隨時看他的習慣。
懟著懟著,自然而然地便產生了感情。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以為的日久生情,居然是他蓄謀已久的處心積慮。
“所以您和您妻子,高中時期就在一起了?”沈洋問。
關子辰搖頭:“正確的人不能太早在一起,我想等到大學。但我很害怕大學時她被人搶走,所以高考我放棄了最后一道大題。”
關子辰是學霸,高三時,清華和北大雙雙遞來橄欖枝,想提前錄取。
他一一拒絕,甚至驚動了校長,和老師輪番上陣勸告,可他就是不聽。
不僅如此,他居然連高考的最后一道大題都沒寫,我問他原因,他說時間不夠。
當時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每次大考都提前交卷的學霸,怎么可能沒有時間?
我覺得他在撒謊,他在騙所有人,以此塑造他偉光正的形象。
可想到大學報到的第一天,我在門口與他相遇。
他所表達出的先知先覺,仿若一切都在他計劃之內的胸有成竹,又讓我遲疑。
李老師適時配了一段背景音樂,配合著關子辰的描述,抒情又催淚。
他回頭看我:“虞組長,你對關先生是不是有意見?這不挺令人感動的嗎?我一個男人,都要被他說哭了。”
“那你怎么不哭死?”我咬牙切齒。
李老師盯著我看半晌,“你不感動?”
“這種事,也就騙騙你們這些沒有戀愛經歷的處男。”
“不感動你眼眶濕潤什么?”
我無以對,就是想起大學時期看過的《匆匆那年》。
男主陳尋會為了女主方茴打群架,在打球時反穿校服吸引方茴注意。
會半夜偷偷溜進班里,在黑板上寫下兩人的名字。
甚至為了她,同樣放棄了高考的最后一道大題。
可到最后,他怎么就不愛她了?
我不理解,就像不理解關子辰嘴上說著愛我,卻又一次次地傷害我一樣。
玻璃窗對面的沈洋抹了把眼淚,聲線不穩定地道:
“原以為只會出現在偶像劇的故事,居然就發生在我身邊。我感到特別遺憾,如果您妻子還在,您和她會是怎樣的神仙眷侶。”
關子辰頷首,話鋒一轉,“其實我妻子的死,并非意外。”
沈洋一愣,“您說什么?”
關子辰抬眸,準確無誤地找到我的位置,深吸一口氣:“她被犯罪團伙盯上,被摘除器官,被迫成為大體老師。”
“我之所以同意上你們的節目,是因為兇手就在我的身邊,可我拿不出證據,所以想呼吁全國觀眾幫幫我,為我妻子報仇!”
沈洋到底是個實習生,被關子辰利用了還不知道,他義憤填膺:
“那您借著我們的平臺,把兇手的外貌特征說出來!我們和聽眾一起幫您找兇手!”
我虎軀一震,下意識就要叫停,可顯然為時已晚!
關子辰抬眸,如炬的眸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臉上。
“長發,中分,瓜子臉,右邊眼角有一顆淚痣。和我妻子一樣,喜歡在重大場合穿馬面裙。”
沈洋不知想起什么,騰地一下抬起頭來,將我上下打量。
從他表情我能看出來,他覺得很不對勁。
關子辰的聲音如雷貫耳:“兇手名字,叫虞書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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