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辭晏沒待一會兒就走了。
離開前他將我抱回房間,好在什么也沒發生,只讓我好好休息。
倘若有想法,可隨時跟他講。
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的情緒被他越攪越亂,巴不得他趕緊走。
可當他轉身,心里又空落落的。
雙人床的旁邊有一扇窗戶,我猶豫了好久,這才倚著窗臺往外看。
其實我知道看不見他,他肯定已經走了,但我還是抑制不住地想看看他離開的方向。
卻沒想到剛剛好,孟辭晏步履匆匆地從我門前的那棵柿子樹下經過。
他怎么才走?
毫無緣由的,他也忽然轉身,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心臟瞬間漏跳半拍,下意識快速關上窗戶。
過了很久,四合院外才響起引擎聲,這會兒應該是徹底走了。
臉還是很燙,心情難以平復。
輾轉反側時,花姐給我打來電話,“不是要打入敵人內部?怎么這么多天都沒你消息。”
想到第一天應聘就被關子辰卸掉的妝,我沮喪極了,“失敗了。”
“怎么回事?”
“可能是妝感太強,一進去就被敵人看出我圖謀不軌,事兒沒辦成,差點兒搭上一個我。”
“你人沒事兒吧?”
“沒事。”我病懨懨的,說話也有氣無力。
“那就好!”花姐后怕地長舒一口氣,“既然任務失敗了,那就回電視臺復工。”
“這兩天孟少總是打電話給我,明里暗里打聽你的下落。你倆什么情況啊?”
我瞬間神經緊繃,難不成連花姐也看出我和孟辭晏有什么?
好在她后面的話讓我心中巨石落地,“孟少不是你養兄嗎?還管你這么嚴,讓她當你媽得了。怎么,怕你被黃毛小子拐走啊?”
我笑了笑,也不解釋,真不知道那黃毛小子到底是誰。
“哎,我說真的,你到底什么時候回公司?他天天給我打電話,我承受不住!”
“從明天開始,他應該不會再給你打了。”
“為啥?”
今天孟辭晏已經看見我和關子辰成雙入對地出入,他應該知道我去做什么了。
但兒子的撫養權還沒拿到,我勢必不會這么容易放手,便跟花姐請了幾天假,謊稱再想個其他招兒,重新打入敵人內部。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自然醒,再次做了芋圓湯。
這小家伙不信任我,我就先抓住他的胃!
一步步來!
我就不信了,我連個孩子都拿不下來!
抵達關家,老巫婆不在,我問我媽,她去哪兒了,我媽說去超市搶雞蛋了。
我差點兒笑出聲來。
因為關子辰,老巫婆過了不少好日子,一天比一天富態,可還是改不了摳的習慣。
早晨的雞蛋便宜,是給有需要的家庭準備的,她去湊什么熱鬧?
坐公交車,年輕人還得給她讓座!
真不知道她圖什么!
“又做芋圓湯了?”我媽問我,“只怕他今天還不吃,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哄。”
我一時沒搭腔,對我媽多多少少有些抵觸。
當年她那么刻薄的一個人,眼下孑然一身、寄人籬下,反倒溫和了許多。
但我還是沒有很感動。
這個社會上就是有一種老人,對家人很刻薄,卻對外人很寬容。
我媽就屬于這種。
因此我說了個“好”,連“謝謝”也沒說。
進了兒童房,兒子趴著桌子看書,我媽將便當盒放他手邊,兒子看都不看一眼。
“不是我媽做的我不喝!”
我媽的表情很棘手,畢竟在她的視角里我已經死了,上哪兒去弄唐書瑤親手做的芋圓湯?
我上前,鎮定自若:“你先嘗嘗,如果不是你媽的味道,你讓我做什么我都做!”
兒子轉過身來,“如果不是我媽的味道,你就永遠別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