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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1章 三方

            伴隨著頭顱化為粉末。

            下方,血光頓時滯澀,旋即垂落下來。

            “嗯?”

            席無傷與季原俱是不由得朝遠處看去,目光中帶著一絲戒備。

            實在是這一劍來得太快,加之兩人的注意力都被頭顱和下方的血光所吸引,竟是到了跟前才有所察覺。

            只不過兩人同樣也察覺到了這道劍光似乎并無惡意。

            因而只是戒備,并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反擊。

            很快,兩人便見一尊面容頗為陌生,看起來并無半分亮點的青年修士踏空飛來。

            不知道為何,看到對方的瞬間,席無傷的腦中,下意識便想起了王魃的身影,心中疑惑:

            “為何我覺得這兩人好像……都是絲毫不起眼的樣子。”

            見對方迅速飛來,席無傷和季原都不由得凝神戒備起來。

            雖然對方出手斬了這涂毗洲的修士,可畢竟這里不是大晉,是敵是友,尚未可知。

            卻在這時,身后陡然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師兄!”

            席無傷一愣,不由得朝身后看去,就見王魃已經越眾而出,面露意外、喜悅之色,迎了上去。

            “是宗內的弟子?”

            席無傷和季原互視了一眼,頓時都放下心來。

            既然王魃認識,那就好說了。

            而那人也終于落在了眾人面前,看向王魃,臉上露出了開懷笑容:

            “哈哈,師弟,真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師兄,我也以為我看錯了。”

            王魃會心一笑。

            旋即想到了什么,連忙向身后的席無傷等人介紹道:

            “諸位,這位是心劍峰峰主親傳弟子,趙豐。”

            有轉而向趙豐介紹:“師兄,這位是純元峰的……”

            王魃的介紹,頓時讓席無傷等人一愣,驚詫不已:

            “這位竟是孤劍須彌親傳?”

            除了如梁仲康這樣的,不少筑基修士,更是忍不住面露欣羨之色。

            孤劍須彌在萬象宗中低階修士中的名氣,可不是早已隱匿不出的姚無敵所能比擬。

            其縱橫大晉,劍問八方,修行至今少有敗績,是萬峰元嬰修士中公認的站在最頂尖、也是最有可能登頂化神的一批。

            “等等,須彌師叔何時收了親傳弟子?”

            席無傷忽然微微皺眉。

            趙豐聞,神色從容道:“我隨老師前往西海國,因戰事緊張,不得脫身,故而遲遲未能前往宗門。”

            “這么說,你是外門弟子?!”

            席無傷吃驚地看著趙豐,語氣中并無對趙豐外門身份的鄙夷,反而充滿了意外。

            一旁的季原,聞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頓時面色微驚。

            趙豐也并未隱瞞,點點頭:“不錯,我未入門墻,如今只是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不得傳授宗內法門……了不得!”

            季原忽然開口道,看向趙豐的目光里,充滿了贊嘆:“還未得心劍峰傳承,劍道境界便如此不凡,若是入宗之后,恐怕未來宗內真傳,必有趙師弟一席!”

            王魃聞,也頓時想到了這點,不由得又驚又喜地看向趙豐。

            以趙師兄的天賦,若能如他這般在宗內安心修行,恐怕的確不可限量。

            席無傷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季原倒是將我要說的都給說了,趙師弟的確不凡,若是可以,最好還是早些時日回宗門,取得宗內弟子的身份……對了,不知道如今南岸線這邊局勢如何?關師叔、須彌師叔他們如今又在何處?”

            提起正事,幾人都不由得正色起來。

            然而趙豐卻緩聲道:“這些稍后再與二位說,待我先料理了下面的東西。”

            正說著,他并指成劍,輕輕一點。

            霎時間,無數劍影從他的劍指中飆射了出去,射向了下方的小城之中。

            原本涂毗洲修士的頭顱崩滅之后,便聲勢陡然衰頹下去的血光,在無數劍影的橫掃之下,頓時發出了一陣陣冤魂慘叫。

            每一聲慘叫響起,那血光之中,便升起了一道似有扭曲面孔、羽蛇狀的煙氣,緩緩消散。

            只是一個轉念的功夫,血光便徹底黯淡下去。

            “這是羽蛇部落蠻修慣用的后手,看似身死,實則若不將這‘羽神大祭’清剿干凈,一旦無人控制,大祭便會轉為羽神血災,禍患生靈,之前被殺死的這個蠻修,便會借此在血災中重獲新生。”

            趙豐將底下的血光徹底剿滅,隨后解釋道。

            聽到趙豐的話,在場不管是席無傷、季原,還是梁仲康等人,頓時都不由得目露驚容,連忙神識仔細地將下方一寸寸掃了一遍。

            這些東西,若是趙豐不說,他們還真不太清楚。

            “宗門給的資料里,似乎并無這方面的記載……”

            席無傷遲疑道。

            “羽蛇部落是之前奇襲南岸線這邊的一個涂毗洲部落,之前出手次數不多,記錄較少,所以前線的一些情報也沒有完全傳遞回去。”

            趙豐輕輕一招,無數劍影又悄然回到了他的袖中。

            隨后回答了席無傷之前的問題:

            “西海國這里,西線吃緊,僧王信雖退,卻還在海外虎視眈眈,是以關鎮守不久前已經離開南岸線,如今仍是老師統領南岸線,不過還有其他幾位一同協助,如今便在風嶼山……只不過南岸這邊,雖無大事,但之前關鎮守掃滅兩洲修士時,卻有不少中低階修士趁亂逃走,或是潛伏,或是興風作浪,擾亂后方,如今卻是有些人手不足。”

            聽到趙豐這番話,席無傷尚未開口,季原便忍不住道:

            “既然如此,我看大家還是盡快前往風嶼山,看看有無可以幫忙的地方。”

            席無傷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旁邊沒怎么說話的王魃,語氣微沉道:

            “季原,別忘了咱們是有任務在身的。”

            季原卻是并不贊同席無傷的話,搖頭道:“任務雖重要,但也并不急于一時,反倒是任由洲外修士禍亂西海國內部,卻是遺禍無窮……”

            席無傷正欲反駁,不過想了想,還是選擇了作罷。

            每個修士都有自己奉行的一套東西,若能輕易說服,季原也不可能有如今修為境界。

            多說無益,當下含糊道:“那就先去了風嶼山看看情況再說。”

            若不是有少陰山主交代的任務,他的選擇恐怕也會和季原一樣,只是……沒辦法啊。

            席無傷充滿了怨念地掃了一眼王魃。

            只盼著把任務早點結了,把這位給早點送回去。

            當下眾人也不多,在趙豐的帶領下,迅速便朝風嶼山趕去。

            “對了師弟,步蟬她如今……生了么?”

            風聲呼嘯中,趙豐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問道。

            聽到趙豐的話,王魃的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步蟬以及那個剛出生,個頭只有手臂長的男嬰,嘴角噙著笑:

            “生了,我離宗前一晚生下來的,是個男孩,我和步蟬商量,給他取名叫做易安。”

            “王易安?倒是好名字。”

            趙豐聞不由得輕輕頷首,略帶一絲遺憾:“可惜滿月酒我是趕不上了。”

            “哈哈,別說師兄,我這個當爹的都沒趕上。”

            王魃忍不住無奈攤手。

            兩人頓時不由得相視而笑。

            后方人群中。

            梁仲康聽著風聲里傳來的閑談聲,盯著正和趙豐閑聊的王魃,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總算是找到你了!”

            “等到了風嶼山,我非得……”

            “仲康,你給我老實點!”

            卻在這時,梁仲康的耳邊忽然冷不丁冒出來了一道細微的聲音。

            梁仲康下意識便回頭看去,卻見席無傷正直直盯著自己。

            不由得錯愕無比。

            瞅了眼前面的王魃,他連忙傳音道:“師叔,我沒怎么……”

            “你是不是還想著找王魃麻煩?”

            “我告訴你,你趕緊熄了這個心思!”

            席無傷的聲音再度在他的耳邊響起。

            看著席無傷的認真甚至嚴肅的表情,梁仲康滿眼不解:“師叔,我就是想……”

            “想也不許想!”

            席無傷沒有半點客氣,不過見梁仲康眼中的困惑,想到對方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語氣稍稍緩和道:

            “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可是你自己之前也說了,他都不敢去參加斗法論道,你即便是勝了他,又能說明得了什么?說明你比他強?可你本來就比他強啊!那你這么做,又有什么意義?”

            梁仲康不由得愣住了。

            心中忍不住就泛起了一個念頭:

            “對啊,我本來就比他強,那我再去找他,擊敗他……有什么意義?”

            越想,他越覺得席無傷說得對。

            盡管,他隱隱感覺哪里有點不太對。

            席無傷眼見梁仲康已經動搖,心中不由得暗嘆:

            “這孩子,果真還是歷練太少了……”

            不過還是立刻趁熱打鐵道:

            “聽師叔的話,王魃這里,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人家去參加御獸、參加靈廚,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有這個心思,不如放在修行上,看看能不能順利結出一品金丹,也能給你師父長長臉。”

            聽到給師父長臉,梁仲康的心中終于徹底動搖,遲疑道:

            “那……就算了?”

            “不然呢?一時得失無足掛齒,更何況你一個問道大會筑基境斗法第一,已經是同輩領先,不將優勢擴大,等到姬劍、阮紫尹這些人后來居上超過你,到時候追悔莫及,你還要找他麻煩么?”

            這一次,梁仲康再沒有猶豫,雖還有些不甘,卻還是果斷道:

            “算、算了……這次就放他一馬吧,我還是好好想想回宗后怎么結丹的事情。”

            “嗯,孺子可教也!”

            席無傷欣慰地暗暗點頭。

            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王魃,心中感嘆:

            “你小子可得好好謝謝我,要不是我把仲康給攔著,你這臉可就丟大了!”

            問道大會筑基第一的含金量自然是不而喻。

            王魃雖說是萬法脈修士,但畢竟入宗時間太短,且又少了師長指點,說實話,能憑自己的本事奪得御獸金丹第一和靈廚金丹第二的成績,在席無傷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不過把時間精力耗費在這些細枝末節上,修行恐怕也……”

            想到其師姚無敵在西線戰場上的強橫無雙,席無傷不由得暗暗搖頭,也并不準備多說什么。

            畢竟兩者并不熟悉,若非少陰山主的安排,自己與其幾乎沒有什么交集。

            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視線盡頭處,一座平地拔起、聳入云霄的巨大山脈上。

            “那里,就是風嶼山了。”

            ……

            “我等已經是緊趕慢趕,卻沒想到長生宗諸位還是趕在了前面。”

            風嶼山山腰,一處被臨時開鑿出來的山府里。

            席無傷對著一群身著青色制式道袍的長生宗修士微微拱手,客氣地寒暄道。

            身后,萬象宗諸位也都紛紛拱手行禮。

            剛來到風嶼山,沒想到還未看見此地鎮守的孤劍須彌等宗門前輩,卻反倒是遇上了前來和他們一起執行任務的長生宗弟子。

            對方與他們的人數倒是相差無幾,領頭的一位看似只有三十余歲的金丹修士當即還禮,笑容熱情道:

            “我等也不過是剛到不久,席道兄不必自謙。”

            兩方氛圍卻是頗為融洽。

            只是和席無傷相比,長生宗領頭之人身上的氣息,明顯遜色了不少。

            這自然不是長生宗不如萬象宗,只不過是兩宗隨機抽取的緣故罷了。

            王魃站在席無傷等人的后面,好奇地打量著對面這些長生宗弟子。

            身為大晉第一宗門,長生宗弟子身上,每一位都有著強烈的自信之感。

            這是宗門多年累積下來的,在萬象宗弟子身上其實也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不同的是,長生宗這些弟子身上,每一位給他的感覺,似乎都生機極度濃郁充沛。

            “以長生之名立宗,倒是不負其名。”

            王魃心中不由得暗道。

            他曾在玄武坊市茶樓里,聽聞過關于長生宗的一些情況。

            和萬象宗數以萬計的傳承不同,長生宗內,攏共只有二十七道傳承,每一道皆直通化神,且長生宗內,每一道傳承,都至少有一位化神坐鎮。

            宗內最強的‘天河劍’傳承,此代,更是同時存在著三尊化神。

            如此驚人的數量,獨步整個大晉。

            放眼整個風臨洲,或許也唯有原始魔宗能夠壓長生宗一頭。

            不過更關鍵的是,長生宗修士一貫秉持著‘萬般法術,只求長生’的原則,一般來說,除了傳承內的東西,如無必要,絕不兼修其他任何功法、法術,是以皆是至精至純,進境頗快,連壽元,都比一般的同階修士要多上一些。

            這在境界進展極快的同時,也造就了另一種情況,那便是宗內弟子類型過于單一。

            盡管長生宗內也有傳承專精于百藝,但畢竟攏共也就二十七道傳承,涵蓋范圍太少,手里頭雖有不少資源,卻無法利用,因而不得不從外界獲取。

            諸如符箓、法器、丹藥等等……

            而巧的是,但凡是長生宗需要的,萬象宗里基本都有。

            萬象宗缺的,長生宗也有。

            雙方關系,自然頗為緊密。

            這些,都是王魃從玄武坊市里聽來的,大體也算是解釋得通。

            而這個時候,雙方也互相通了各自的情況。

            “在下木龜壽,蒼龍經一脈第八十三代弟子……”

            交談了一陣子,長生宗為首的金丹修士笑呵呵道:

            “也不知道秦氏那邊何時會到。”

            正說著,山府之內,三位金丹、趙豐,以及王魃,都不由得心有所感,透過窗子,朝外看去。

            便見一條白龍從遠處飛來,其上依次盤坐著三男兩女,共計五尊修士。

            為首之人,卻是一位金丹女修,盤坐在龍背上,身上穿著一件繡著華貴秀麗的衣袍。

            “四階的‘雜血白龍’親自將人送來,看來這里面有皇族嫡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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