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鎖定郝哲,不單單是因為那段監控錄像,在開始懷疑他時,陳立就查了桃子死的那天,會所包廂接待的客人。
會員制,包廂消費名單上沒有郝哲。
可紀莫年和陳立前幾天去查案,借過柳城的會員號,陳立就發出現了會所的這個漏洞,查了當天所有會員號老板的行程,結果,其實很容易找到破綻,只是一開始并沒往這方向上想。
就像揭破了一個角,整個蓋子就很容易被掀開一樣
當天其中一個包廂是冰糕場的老板張總,他少時一只腳受傷,留下了嚴重的類風濕,導致他走路有些跛,但他能成為殘聯會的一員,可不是因他承認自己殘疾,而是他和付振明是生意上的朋友,才加入了殘聯會,還做了很多公益捐助。
并且張總應該是很喜歡郝哲,在郝哲詩集剛出那會,買了一千多本當自己工廠員工福利,也算是支持郝哲出書。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當天在會所有消費記錄的張總,本人卻在華府酒樓談生意。
那么當天在會所的又是誰呢?
就像郝哲說的那樣,只要鎖定了他,查下去,很快那些化驗結果都會成為證據。
“你為什么殺桃子?你和紅痣女是什么關系,一直以來在會所掛牌的小蝴蝶都是你?”
其實陳立也非常不可思議。
“是的,一直以來,會所的小蝴蝶都是我,兩年前是我,現在也是我。你們也許會覺得奇怪,但和我的人生比起來,一點都不奇怪,我成為小蝴蝶,就是為了報復我哥。”
“報復?”
“沒錯。”
郝哲指著自己眼睛,“我到今天這一步,或者說我們家到今天這一步,拜他所賜,郝大偉,毀了我一輩子。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
陳立皺眉,郝哲卻笑得輕松了很多,看著審訊室天花板,仿佛陷入到了回憶的朦朧中,“其實我小時候很喜歡我哥,是真喜歡。
我出生那年,他十歲,在我的世界里,我出生就認識他,他是我認知里就存在的親人,可在我哥眼里,并不是,這些是我后來聽他親口說的。
他生母早逝,父親做生意沒時間管他,他吃百家飯長大的,在一個又一個親戚家借宿。
再后來父親生意穩定了,娶了小十幾歲的我媽,生了我,才把他從親戚家接回來。
其實站在郝大偉的視角,我和我媽都是陌生的。
所以他討厭我,是應該的。
但我太小感覺不到。很多細枝末節,他故意將我丟在商場門口,故意給我吃過期的罐頭害我拉肚子進醫院,故意利用我的喜歡,去父親面前為他爭取想要的東西。
那時我感受不到,因為我是真喜歡他,幼小的我心里,哥哥高大厲害。
但他也不是一直對我很壞,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郝哲搖著頭,“我不知道,我只感覺到他開始不再那么抵觸我了,會主動幫我拿書包,會在我身體不好不能參加足球隊時,給我買洋快餐。過年看煙花時,把我舉過頭頂坐在他肩膀上。
他是我的兄長,彌補了我童年缺失的父親形象。
我發覺他開始喜歡我了,我高興啊,單純啊,到底是小孩子,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轉變。但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不是嗎?”
郝哲嘲諷一笑,陳立皺眉突然想到在郝大偉家看到的那張照片,心中一沉。
“沒錯,不知是我父親做生意太忙,常年不在家,還是他和我母親本身就年齡差距太大,退去愛情潮水后,一切都顯得不合適。
母親總是悶悶不樂,亦或者,是父親生意開始走下坡路,沒有耐心再去哄她,卻常喝酒,有時候喝多了,還會對老婆孩子動手。
我那時太小了,只會哭,擋不住父親的拳頭,倒是高大成年了的哥哥,神一樣擋在我和媽媽前面,知道嗎?那一刻,他在我眼中都是發光的。可那發光的哥哥從什么時候開始爛掉的呢?”
郝哲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眼中帶著刺骨的恨意,“從我發現他睡在我母親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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