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園長椅上的寧韶全身都在發麻,慢吞吞抬起手腕,手腕處的疤痕若隱若現。
那時她也是昏了頭,這雙手她在決定考醫學院的時候,便格外在意,就像鋼琴演奏家一樣珍惜,因為她將來是要握手術刀的,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死里逃生,她比任何時間都要在意這雙手。
只是,她想到去世的藺堰,心里一直有一個猜測。
藺堰會不會是因為她,去世的?
寧韶不喜歡藺堰病態的占有欲,似枷鎖一樣的束縛,但她并不恨他,高中和他交往,她是獲利了的,不僅債務一干二凈,大學四年的學費,也是他幫她付的。
可利益組建的關系,就跟一盤散沙一樣,她從未想過,他們之間的關系能長久維持。
尤其是見識過藺堰的真實面目,她想要逃離的心思,愈演愈烈。
他們并不合適,家世、性格……都不合適。
藺堰瘋狂糾纏之下,寧韶卻從未想過,讓他去死。
可他還是死了。
寧韶在得知他死訊,藺奶奶腦梗昏迷不醒、以及顧逢生車禍不幸去世,到現在又發現藺堰遺體消失,一件一件的事發生太突然,她眼圈微紅,心口像堵了塊石頭一樣,悶悶漲漲的,很難過。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怎么在這里?”
面前傳來關切的聲音,她僵了瞬,還以為藺堰活著回來了,驀然抬起頭,眼里透著幾分欣喜,襯得含著淚的淺眸水盈盈。
林越走近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像聞到骨頭的餓狼,喉嚨不禁滾了滾,冷峭俊美的臉泛起薄薄的一層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寧韶看清了人,眼里欣喜被失望填滿。
她耷拉下眼皮,不太想說話。
她也不是期盼著藺堰能復活回來,只是想知道,他的死,到底和她有沒有關系。
寧韶抗拒答案,又迫切地想知道。
“外面涼,你早點回家吧。”對于她的不搭理,林越并不生氣,好脾氣地勸道。
她孤零零坐在長椅上,陰影籠罩著她,看著可憐又無助。
寧韶沒有再抬眼看他,只是道:“我知道,你走吧。”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只是林越好心過了頭,脫下厚厚外套,鋪在她身邊,又站在一旁,一副她不回家他也不回的架勢。
寧韶有些惱,自己坐在這里,想靜一靜,他偏要來打擾自己。哪怕是對自己的關心,她也不想領情。
明明他們只見了三面而已,接觸并不深。
在寧韶心里,住隔壁的鄰居,且同醫院任職的保安林越,已然是一個爛好人的形象。
寧韶想把他趕走,最好他再也不想見到自己,覺得她是一個壞人。
她直白地問:“你喜歡我嗎?”
這種話,問一個僅見三面的陌生人,那人肯定會覺得她是一個自戀且腦子有問題的人。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高大英俊的男人紅著臉承認了自己喜歡她這件事。
寧韶皺眉。
她總算拿正眼看他,毫不留情地道:
“你喜歡我什么?我這張臉嗎?我告訴你吧,我這張臉是整容的,而且我拜金,你沒錢我可不會喜歡你,我很現實,你保安身份也配不上我。況且你除了有一張好看的臉以外,也沒有什么出色的了。”
所以快跑吧,她可不是什么好人,留在她身邊,都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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