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本官就直說了,這一次我高家遭了無妄之災,陪了我二十多年的老仆被錦衣衛弄死。
如今我的尾巴被錦衣衛拽著。
這點事雖然是小事,但若被錦衣衛無端的把這口子撕大,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指揮僉事劉州望著高攀喜嘆了口氣:
“蘇懷瑾是世襲,是蘇家獨子,他若出了問題,他若是在長安出了問題,你,我,以及三邊總督沒有一個人能好好地活著!”
高攀喜笑了,望著劉都指揮僉事道:
“所以,我讓你開價!”
“開不了!”
高攀喜笑了,把案桌上早已準備好的文書推了過去。
這都是思量了許久后開出的價碼,若不夠可以再加。
見劉都指揮僉事拿了過去,高攀喜幽幽道:
“高家在這邊的鹽鐵專賣不要了,高家在江浙海商的利潤每年分你一萬兩白銀,事成之后再舉薦你為都指揮同知!”
劉都指揮僉事舔了舔嘴唇,笑道:
“不值得吧!”
“對我來說是值得的!”
劉都指揮僉事深吸一口氣:
“很誘人,但我不能做!”
高攀喜笑了,望著劉都指揮僉事低聲道:
“最遲明年六月,川蜀那邊的錦繡就會到長安來。
這些錦繡在長安賣不出高價來,最好的法子就是跟以前一樣,就是賣到河套外族那里。”
“去那里發賣賺的最多,利潤也最大。
這件事其實根本不用劉都指揮僉事做什么,只需要安排護衛人員就可以!”
劉都指揮僉事懂了,笑道:
“高看我了,我指揮不動錦衣衛!”
高攀喜知道劉都指揮僉事已經心動了,輕輕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
望著劉州露出淡淡的笑意道:
“聽說劉都指揮僉事手下有個叫做余令的總旗是天才。
他又是咸寧縣的官員,我舉薦,你下令,讓他隨行做個管事如何?”
劉州笑了,臉上露出淡淡的譏諷之色:
“知府大人,一個童生做管事?
就算他可行,這件事也做不了,諾大一個長安府也不是沒有人,就只找一個童生?”
劉都指揮僉事聞嗤笑道:
“你是覺得三邊總督不敢殺我么?”
高攀喜笑著擺擺手:
“按照國法規定,八月府試由知府主持,我來點余令為府試案首,我讓他成為秀才,我讓他自己來舉薦自己,如此不就好了?”
劉州聞打了個哆嗦,這文官就他娘的狠。
自己被得罪了想著是拎刀子砍人。
這家伙倒好,我先點你為秀才給你甜頭,然后再弄死你。
就算死的有蹊蹺。
那誰也想不到這事是他做的,就算到死,怕也是感激他呢!
知府欽點案首,那就等于授業恩師。
自己若是余令,若是知道知府點自己為案首,給他養老送終都愿意。
“哦,你最恨的人是余令!”
高攀喜并未否認,笑道:
“這件事很簡單,關外的韃子也蠢蠢欲動,衛所有這個借口,戰功不就來了么?”
“余令是余家獨子!”
高攀喜搖搖頭:“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獨子又如何?
他是軍戶,你堂堂一指揮僉事,我不信你劉州這么大的官,會被這件事難住!”
“礦監那邊?”
“你說沈毅啊,這件事是韃子干的,是韃子屠我百姓殺我官員,跟他有什么關系?
真要怕他鬧事,追贈一個千戶不就完了,而且這件事我會讓余令自愿前往。”
劉州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頭道:
“指揮同知這件事?”
“我都如此推心置腹了,把你我綁在一起,你覺得我還會空口白牙!”
劉州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
“好!”
高攀喜開心的瞇起了眼,忽然道:
“余令年齡需要改一下!”
劉州忽然笑道:
“今年年初,為了讓他當總旗,我把他的年齡改成了十五。”
兩人對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一起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密室里兩人的哈哈大笑聲在來回激蕩。
在這小小的密室里緩緩消散。
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欽天監羅新走上觀星臺。
望著西北方那顆越來越亮的熒惑星愣愣出神,身子有些微微發抖。
“熒惑犯心,戰不勝,外國大將斗死,一曰主亡。火犯心,天子王者絕嗣,火舍心,大人振旅,天下兵……”
羅新失魂落魄的走下觀星臺,吶吶聲在心口來回激蕩。
“火犯心,天子王者絕嗣,火犯心,天子王者絕嗣,天子王者絕嗣啊”
(ps:這段話出自李淳風的《乙巳占·熒惑入列宿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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