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試的報名,保結,考試的場次,甚至考試的內容都和縣試差不多。
    雖差不多,但考試內容卻和縣試難度不是一個等級。
    帖經考背誦,雜文對辭章,至于策論那就是政見時務了。
    帖經余令覺得不難,今年默寫的是《公羊傳》段落。
    這個是句集注》對這句話的解釋。
    想著想著余令漸漸有了自己的明悟。
    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是曰水到渠成。
    說到水到渠成,那肯定就是要寫長安府這幾年的旱情了。
    要“代圣人立”,寫自己對此事的見解和看法,就是寫你有什么法子來減緩旱情。
    余令很想罵娘。
    考試就考試,真要策論那就直接命題直接寫。
    非要搞這么復雜,好好的一場考試像個文字游戲。
    問題的還不知道自己這么理解的是對還是錯。
    這么考試就像是在猜考官的心思一樣,萬一不是這個意思呢。
    余令深吸一口氣,提起筆。
    破題:
    水之為物也,稟陰陽之正氣,含造化之玄機,其德合乾坤,其性通晝夜,上承天露以潤蒼生,下匯九淵而涵萬象……
    承題:
    圣人觀水而有得焉,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夜\\\";圣人臨川而嘆:\\\"逝者如斯夫!\\\"誠以水性之妙……
    ……
    在卷子的最后一頁,余令提起筆認真的寫道:
    圣人有,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
    抬起頭,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
    最后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錯別字,有沒有把繁體字寫成簡體字。
    見并沒有檢查出來什么,余令拉響了鈴鐺,交卷。
    見對面考棚的茹讓咬著筆皺著眉看著自己。
    余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咕嚕咕嚕漱了個嘴,吐在了廚娘給自己準備的尿桶里。
    茹讓一愣,慢慢的低下頭。
    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余令收拾東西快速離開。
    眾人鄙夷余令是有原因的。
    年齡問題就不說了,每場考試幾乎都是他第一個出去,他們斷定余令一定是來混的。
    小混子。
    把考試當作兒戲,就是不尊重朱熹圣人,不尊重圣人的人,一輩子都成不了秀才。
    來這里過家家呢。
    走出了考場,望著藍汪汪的天,余令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這考試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就像是在玩你畫我猜一樣。
    真要考舉人,老天爺,四書五經里面再取幾個字,一場更難的你畫我猜開始了。
    余令覺得這種考試實在太難了。
    若不是提前吃過不好好讀書的苦,少了那些后知后覺,能夠端正態度的去讀書。
    若沒有這些,余令不覺得自己能走到這一步,考個童生說不定都夠嗆。
    能科舉考中秀才的那都是神。
    考場多少人余令沒數,只知道每次的府試通常只錄取數十多人,也只有甲、乙兩等。
    前十名為甲等,后面的都是乙等。
    只有成了府案首,也就是第一名,才能直接獲取秀才功名。
    若不然,明年四月還得繼續參加院試。
    回到家余令繼續倒頭就睡。
    沒有人敢問余令考試考得如何。
    關于學問這件事在他們看來是極為神圣的,問了,說了,自己也不一定能聽懂。
    眼下只能等待。
    不知道睡了多久,余令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睜開眼,一轉頭,才發現茹讓正瞪著大眼看著自己。
    “你睡覺的時候手怎么喜歡放到褲襠里!”
    余令猛然坐起,驚駭道:
    “娘咧,你咋是個變態啊!
    如意,如意啊,記住啊,下次我睡覺的時候任何人不得進我屋來,尤其是這個姓茹的!”
    見余令的臉都紅了,茹讓嘿嘿的笑著,幽幽道:
    “這么大反應至于么,都是男人你害怕什么,實不相瞞,我睡覺的時候也喜歡把手放到褲襠里!”
    余令無奈道:“我沒干什么~~”
    “我也沒說你干了什么,我也沒干什么啊!”
    余令不想在這個問題跟茹讓去繼續討論,望著茹讓趕緊道:
    “對了,你的策論是寫的什么,你是咋破題的?”
    “看你漱口吐水,我猜是關于水,我就寫了水!”
    “你咋寫的!”
    “古往今來,水利之事,關乎國之根本,民之生計,猶如人身之血脈通,則生機盎然;塞,則百病叢生……”
    余令聞吐了一口氣:“不對別怪我!”
    “我覺得錯不了,我叔父說這么寫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今年的考題應該是要說近些年來的干旱了!”
    “就看考官如何看了。”
    結果的好壞是未知的,要想知道結果就得等。
    等待的這個過程每次考試都不一樣,得看閱卷考官的身體如何了。
    身體好,一個月內就出來了。
    若是碰到一個身體不好的,還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這個過程就有得等了。
    如今這年月,皇帝都怠政了,官員自然也學會了,自然能拖就拖。
    真是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結果好壞不知道,但地里的土豆時候到了,到了可以收割的時候。
    隨著消息傳開,整個黃渠村的人都來了。
    三畝地的田埂上全是人。
    一直想買土豆的大戶王彥喻老爺子又來了,他來就來了,他還把孫女帶出來了。
    明明還沒到走不動路的時候。
    他還偏偏讓他孫女攙扶著。
    老爹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王老爺子的孫女,然后毫不在意的走到余令身邊,低著頭,若無其事道。
  &nbsp-->>; “好看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