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裴卿云心下一驚。
既然都確認裴顯是裴謹的私生子了,太后為何還要召他進宮陪伴?若說親情,皇家是最沒有這東西的,即便要召見也有沈珉,太后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卿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猜測。
難道……裴顯是皇帝的兒子?
裴謹出宮后并沒有回家,而是直奔花滿樓開了個雅間,吩咐侍從去把季琪找過來。
季琪身上只有個掛名的官職,每日去點個卯就行,空閑時間最多,他很快就趕來了花滿樓,還把那三個秀才也帶來了。
三個秀才分別姓周、王、石,是從南邊三個州府來的,三人家中都是做官的,且家財萬貫,一到花滿樓就掏銀子將二樓整個包了下來,碰巧今日沒什么客人,鴇母高高興興收了銀子,將二樓清空了。
幾人來到雅間,裴謹已經酩酊大醉,身邊倒了一圈酒盅,她趴在桌上大著舌頭說道:“你們……你們怎么才來啊!”
“好哥哥,你這是怎么了?”幾人走到桌邊坐下,圍成了一圈,裴謹搖搖頭,只說:“喝酒。”
于是幾人便喝了起來,周秀才說:“就這么干喝酒沒勁啊,我去讓鴇母在酒樓打幾個菜過來,咱們邊吃邊喝豈不更好。”
其他人附和,裴謹早就喝趴了,倒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季琪:“順帶著找些解酒藥來。”
半晌后,飯菜也到了,裴謹喝過解酒藥才清醒一些,扶著額揉著山根。
季琪問道:“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我被國子監給趕了,以后還不知要去哪里呢!”裴謹癡癡笑道,眼里滿是失意和冰冷。
“怎么會這樣?”季琪皺起了眉。
裴謹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三個秀才在和裴謹混熟之后,也知道了她已經不是駙馬的事,不過三人似乎并不在意,聽了這事后三人暗暗換了個眼神,似乎在謀劃著什么。
“好哥哥,既然都出來了,咱們就不提那些事了。俗話說得好,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哥哥的能力,一定能覓得更好的差事!”周秀才跟裴謹碰了碰酒杯。
裴謹一飲而盡,直呼痛快。
酒過三巡,王秀才說道:“哥哥想在哪里當差?小弟們這次上京城帶的銀子不多,現在湊湊還有個十萬兩銀票,只要哥哥能找到門路,這十萬兩就當我給哥哥的前程鋪路的,都是兄弟,哥哥不必跟我客氣。”
裴謹的酒都被驚醒了,她沒想到這幾人這樣夠意思,眼眶都熱了。
“你們……”
季琪好奇的問:“你們幾個家里都是外派官員,哪里來的這么多銀子?”
周秀才笑道:“做生意唄,州府天高皇帝遠,只要和巡察使知府巡撫交個好,他們也不會管你在那兒開什么鋪子。我爹以我姑姑的名義盤了好幾個鋪子,現在生意都紅紅火火的。”
另兩人也點頭。
裴謹道:“你們家中都這般有錢,何必還考這科舉,拿銀子疏通關系便可金榜題名了吧。”
她語中不少艷羨,若她也有這樣肯為她鋪路的爹娘,何必寒窗苦讀十數載。
三人對視一眼,說道:“可惜找不到門路。而且這事我們這種人也不敢做,我們不比哥哥,有皇帝撐腰,若是被查出來,可是要連累滿門的。”
幾人唉聲嘆氣,“其實不止我們,州府有許多人都是這樣,雖有萬貫家財,可惜買不到一個官職。”
這就是在京城做官的好處了,處處是人脈,想安排官職也可暗中進行,季琪就是一個例子。
裴謹心思忽然一動,她問道:“買個官職那些人能出多少錢銀?”
“多少都可以,六部官員侍郎起步,可以出價十萬兩往上,再接下來七萬五萬,只要是京官,最末等的也能出一萬白銀。”
裴謹耳畔都是錢銀嘩啦啦的聲音,有了這些銀子,她也可以在京城開鋪子,腰纏萬貫。
當官是好,可銀子是任何東西的敲門磚,有了銀子,她想要什么官不能做?
季琪看她,“謹,難道你是想……這可不行,莫說被發現會如何,你現在也沒有這個關系去給他們遞銀子買官吧?”
裴謹:“我是沒有關系,但我有一樣東西。”
“什么?”
“我能弄到這次鄉試的考題。”
裴謹想起她剛才進宮時瞄到沈括桌案前擺著的試卷,那上面正是這次鄉試擬定的考題。
她看向三人,“這張考卷,你們覺得值多少銀子?”
三人眼睛都亮了,周秀才捏著拳頭強忍激動道:“若我們拿到州府去賣,百兩一張都有人搶,至少也能賣個十幾萬兩!”
王秀才:“若還能拿到會試和殿試的考題,只怕僅這一次,哥哥也能掙得比我們的家資還要多。”
他們三個來自南方最富饒的州府,那里的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銀子對他們而遠沒有功名重要,到時他們會強著來送錢,只為一張薄薄的考題。
裴謹心動了,她沉默須臾說道:“我考慮考慮,過兩日再給你們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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