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地的血,那一灘灘的血跡,墻上,地上,桌子上,還有……
那破碗的邊緣。
誰都血,誰的血?
“媽媽!”
“媽——”
汪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然后滿屋地尋找。
沒有……
他慢慢地回到入門的小廳,看到地上一塊塊的碎肉,還有暴露出來的骨頭,那撕碎的布料,就是昨天他媽媽穿的衣服。
“不可能!”
“媽媽,你在哪里?”
“媽媽你出來吧,小谷找不到你。”
他哭了,跌坐在了地上,身上是徹骨的寒冷。
那個時候,年紀小小的他,并不知道,這種感覺叫絕望。
一個小小的少年,他第一恨一個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而這個人,是他的爸爸。
從那天開始,他忘記了聲音,忘記了情緒。
他妹妹,從小身體就不好,那些天一直都在高燒,可是家里的錢都被爸爸賭了,能借錢的親戚都已經借怕了,媽媽只能等著工資,給妹妹買藥治病。
而這一次,在他昏迷的時候,妹妹見證了汪柱做的所有事,直接和媽媽一起離開了。
她們一定去了天上,去了那個沒有痛苦的地方。
至少!
不會遇見一個惡魔,一個賭徒,汪柱。
奶奶撫養汪谷長大,汪谷家的房子賣了,把親戚的錢都還了,然后奶奶帶他去了學校。
“殺人犯的兒子,他會不會也是殺人犯?”
“我們要離他遠一點,他就是那個殺人犯的兒子。”
“畜生,我們不要和他做同學。”
……
謾罵聲,那時不時飛出來的東西,打在他的身上,他都好像沒有感覺一般。
“小啞巴,殺人犯。”
“殺人犯的兒子,肯定也會是殺人犯。”
“小啞巴,你說話啊,你是不是殺人犯?”
……
童真的無忌嗎?
你的無忌,可能是摧毀一個人內心的稻草。
奶奶去世了,那一天,下著大雨,他瘦弱的后背,背著奶奶去了醫院。
可是醫生只是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人已經斷氣了。”
他好像一個充滿了厄運的人,每一個靠近他的人,對他好的人,都會離他而去。
大雨很大,洗刷著他的臉,無人能看到他瘋狂掉落的眼淚。
“大哥。”
機場,一個淡然的聲音,很是敷衍地搖了搖手,看著汪谷一身板正的中山裝,走了出來。
看著她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樣子,他走上前去,然后揉了揉她的頭發,“這么累?”
那眼神里,滿是疲憊的神色。
比他這個趕路的人,都要疲憊。
姜微慢條斯理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后擺了擺手,“你不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么日子。”
“那一個個長輩,天天拉著我換衣服。”
“顧湘幫我選擺件。”
“為什么結婚要這么多的事兒呢?”
大大的眼睛里,滿是迷茫。
她就想簡簡單單地扯個證,僅此而已。
對婚禮,她沒有一點的執念好嗎?
可是想到家里的那位,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司途生的執念太深了。”
所有的一切,最近在忙著新兵訓練,一整套的培訓方案,讓整個新兵連怨聲載道,就是那些訓練的陪訓員,一個個都有點噤若寒蟬了。
這是訓練新兵嗎?
這都快訓練特戰隊員!
汪谷輕笑著,聽著她的一聲聲吐槽,拉著自己的行李,無奈地笑了笑。
“大家都在關心你。”
“微微,大哥很高興,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無論是家人,還是愛人。
他真的為微微高興,微微的出現,就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那黑暗的前半生。
他對她,一直如同妹妹,珍護她,疼愛她。
在她需要的時候,任何時候,他都會出現。
因為……
他們是家人。
她,是自己最親的人!
星空的星星,他好像也能看見亮色了,那太陽光,終于劃破了厚厚的烏云,照進了光芒。
他,
珍惜,
這些彌足珍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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