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漪又一時覺得十分可笑。
她與陳雪沉、云風晚相識才不過半個多月,本該情分淺薄。
然而,他們聽了蘇幼窈的構陷之,卻都毫無理由地一致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
可流云道宗這些與她相伴了十幾年的同門,如同親人一般的存在,卻從來不肯信她,始終拿最低劣的標準來審判她,仿佛自己在他們眼里就該如此卑鄙惡毒!
此時,陳雪沉和云風晚的一番毫不掩飾地嘲諷,令流云道宗來的這幾個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臉上無光。
“當時、當時二師姐與一名黃泉宗的邪修交易,被當場抓獲,那邪修也指證二師姐……”紀見忍不住為小師妹辯解道。
“邪修指證薛師妹?所以呢?薛師妹也認了嗎?”陳雪沉冷聲反問。
“她當然……”紀見又要再答。
“我沒有認。”
薛清漪壓制住此刻內心中翻滾的情緒,難得主動地為自己發聲,“沒有做過的事,我不肯認,可是宗門上下,沒人信我。
“為了逼我認錯,二師叔拿她的本命法寶紫電鞭將我狠狠抽打了一頓,執法堂的三師叔又打了我兩掌,師尊罰我下跪……當時,我修為只在筑基六重,實在扛不住這樣重的懲罰,便只好忍著心中的屈辱認下了。”
若是換做之前,她已不屑于向他人解釋。
隨便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她只管報仇,什么名聲都不在乎!
可或許是今日見到陳雪沉和云風晚都在義無反顧地選擇相信她,她竟也一時在乎了起來,不想叫他們失望。
“二師姐!你當時不是這樣說的!”紀見急了,“你當時明明和師尊承認了一切,說你是因為、因為……嫉妒小師妹,所以出手害她。”
他說到這里,想起似乎薛清漪之所以會毒害小師妹,還是因為喜歡他,就不由得又微微紅了耳垂。
“若我不這么說,你怕是就要提議將我丟到魔淵去喂魔物了,以我當時的修為和渾身的傷勢,我如何能活得下來?”
薛清漪語氣淡淡地反問他,“我選擇承認,只是為了自保,可如今我卻發現或許我又錯了!即便我認下上一次的罪,下一次,還是有人想方設法地要殺我!”
“二師姐,你怎么能說謊呢?你這樣,和當初勾結魔修毒害小師妹的你又有何區別?”紀見聽她這么說,心里不大舒服,當即又一臉失望地道。
“說謊?若你始終不信我,認定我是說謊,我的確害了你的小師妹,那你繼續這么認為便罷了,我今日,只是道出我心中的實情,并非要說服你們改變對我的看法,你們如何看我,我也已經不在乎了!”薛清漪對于紀見的反復無常早已習慣,此刻就冷笑一聲,一番話說得格外冷漠。
紀見看著她這樣,只覺她簡直沒救了。
“薛師妹,我們信你!”此時,陳雪沉突然語氣堅定地說道。
“沒錯,我們凝霜劍派信你!不如你干脆別回這個什么所謂的流云道宗了!就算他們是修真界第一仙門又如何?如此是非不分,錯將魚目當成珍珠供著,反而對你這個真正的珍珠百般傷害羞辱,實在配不上這樣好的你!”云風晚與陳雪沉對視一眼,同樣聲音堅定地說道。
薛清漪望著他們,眼眸中拂過如風的溫柔。
“清漪。”
然而這時候,一道曾經令她一聽到就心神戰栗的聲音,突然響起。
薛清漪聞聲看去,便見到五師叔商洛芝蘭玉樹地站在那里。
他如同以前那般溫聲喚她的名字,見她看過來,俊美不凡的面容露出一抹灑脫不羈的笑容,此刻就朝她提步走來,主動拉住她的手,柔聲哄著她:“別鬧脾氣,隨我回去吧。”
若是以往,商洛這樣對她,她早該因前世的遭遇,害怕得渾身冷汗涔涔。
可如今,在經過了心魔試煉的考驗之后,薛清漪已經徹底克服了對他的畏懼。
“是要回去的。”
此時,薛清漪眸光無波無瀾,格外平靜地望他一眼,隨即抽出自己的手,而后又看向陳雪沉和云風晚,笑了一下,道,“這些日子,勞煩你們照顧我,這段恩情,清漪牢記于心。”
“薛師妹……你這樣好,真舍不得你。是他們不識貨!你一定記得我說過的話!”云風晚拉住薛清漪的手甚至不想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