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是真的想闖丞相府,只是想把動靜鬧大,讓姜容知道他來丞相府,至少她是喜歡自己的,萬一心軟就跟他回府了呢?
心軟是不可能心軟的。
此時的姜容正坐在桃花樹下研磨藥粉,“對,把麻蕡給我。”
瓊枝將東西扔到研缽中,有些好奇地看著姜容碾成粉末,忍不住道:“姑娘,您何時學會這些藥的?是用來做什么?”
姜容拿著研杵的動作一頓,從前她當然不懂這些藥材了,前世也是后來她跟著裴祈安前往邊關出征,抵抗北元國入侵。
長途跋涉,加上水土不服,她和裴祈安兩人遭了不少罪,后來裴祈安領兵的時候,更是被一箭射穿了左胸,險些喪命,更被說士兵傷亡如何慘重。
人手不夠,姜容就帶著瓊枝和紅鳶兩人跟在軍醫身邊打下手,救治士兵,那段時間死了無數人。
后來姜容雖然跟著裴祈安回了京城,但自此以后醫術便沒有落下過,再之后江浙一帶水患,鬧了疫病,也是姜容跟著裴祈安去治理的。
正因為江浙的水患一事處理得出色,最后皇上才將裴祈安立為太子。
姜容完全可以大不慚的說,裴祈安的帝位,有她一半的功勞,他身為三皇子的時候,后院也有不少女人,可誰做到了在戰場上跟他并肩作戰,誰做到了冒著染上疫病的風險陪他去賑災。
莫說裴祈安后院的女人,便是他自己也做不到去接觸染了疫病的人,是她不顧生命危險,跟著大夫治病救人。
可最后呢?
姜容眸中忍不住染上些許諷刺,說到底還是她太蠢,低估了一個男人的絕情和冷漠,也高估了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
這一次,就讓裴祈安也感受一下被下毒的滋味好了。
“這些東西,都是我親自為裴祈安調配的,強身健體,滋陰補陽,是大補之藥。”
聽到這話,瓊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但是看自家姑娘的表情,總覺得這藥恐怕不是姑娘所說的那么簡單。
主仆兩人說話的時候,便聽到廊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姜容忙著磨藥,根本就沒抬頭去看,但身邊的瓊枝卻忽然屈膝行禮。
“奴婢見過晉王。”
晉王?
姜容下意識地抬頭,就看到穿著一身玄色衣裳,腰間配犀角玉帶的男子站在廊下,姿容勝雪,眉眼寒涼。
這一身穿著,竟出乎預料地和前世的那一日重合,讓姜容幾乎有些晃神,前世裴元柘也是這么一身玄色衣裳,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裴祈安的主意?”
當時姜容身后站著千名禁軍,火光沖天,明明是氣勢十足,可對上裴元柘偏偏還是矮了一截,畢竟是在戰場上殺伐的人,煞氣總要重些。
“本宮與陛下一體同心,王爺這話問得有些沒道理了。”
萬箭齊發,裴元柘倒在血泊中,姜容的眼神冰冷,“傳令下去,攝政王裴元柘欲弒君謀反,已于宣武門前伏誅。”
“姜姑娘一直盯著本王,可是本王臉上有什么東西不成?”
清洌的聲音讓姜容瞬間回過神來,才看到一旁的姜丞相朝著她眨眼睛,“容兒,還不給晉王見禮?”
姜容趕緊低下頭,忍著胸腔劇烈的跳動,屈膝行禮,“皇叔。”
裴元柘從廊下走了出來,一步步逼近姜容,繡著祥云紋的黑色靴子就這么闖入了姜容的視線。
“姜姑娘還沒說,剛剛為何一直盯著本王?難道本王長得就那般嚇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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