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明有點氣急敗壞:“你、你沒事記這個干、干什么?”
陳援朝一臉的邪笑:“我記下來,好對付你們啊!你們姓田的一大家子常年在村里無法無天,想欺負誰就欺負誰,我如果手里沒有你們一點把柄,今后還怎么活?”
田寶龍率先服軟:“表叔、表叔,我今后再也不欺負你了,我還沒娶媳婦呢,你可一定不要舉報我!”
他是田春英的侄子,管陳援朝的大哥叫“姑父”,比陳援朝低一輩,叫“表叔”沒錯。
田春明也不敢硬氣:“援朝,我先前都是跟你鬧著玩呢,我們怎么說也是親戚,怎么能欺負你呢!今后,你就是我的親表弟!”
陳援朝問道:“那今天這事呢?”
田春明雙手一攤:“今天怎么了?今天什么事也沒有!我和寶龍來攔你,你早就走了,我們沒趕上!”
陳援朝指著田寶龍的臉:“他臉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田寶龍反應也不慢:“我一會兒到河邊洗干凈,誰也看不出來!”
陳援朝皮笑肉不笑:“你們很懂事,那我就放心了!再見!”
“再見,表叔!”
“再見,表弟!”
被教訓一頓,田春明和田寶龍的嘴就甜多了。
陳援朝沒再搭理他們,邁開大步,向紅星公社的方向走去。
走出幾百米之后,陳援朝終于忍不住,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關于田春明等人強暴皖北傻姑娘的事,陳援朝說的前半截是真的,后半截是他編的。
前世,他住進知青點不久,就聽胡元華說起,去年青黃不接的時候,田春明和田寶龍等幾個本家,把一個皖北傻姑娘給辦了。
至于傻姑娘懷孕生孩子,以及名字和地址,則是他故意編出來,嚇唬田春明叔侄的。
這二人心里有鬼,居然就被陳援朝唬住了。
“媽的,我要是真有證據,一定把他們這些人渣全部送進大牢!可惜證據不足,那就只能先把他們唬住再說!這幫狗東西!”
陳援朝罵了一句,繼續趕路。
從田集村到紅星公社的駐地黃堂村,大約七八公里,陳援朝走了將近兩個小時。
“黃堂”這個名字很有意思。
五年之后,全國范圍內公社改成鄉鎮,紅星公社也改稱黃堂鄉。
因為某些領導做事太荒唐,黃堂鄉也因此出名,被人戲稱為“荒唐鄉”。這是后話。
走在黃堂村的大街上,一路經過衛生院、供銷社、食品站、派出所等單位,前面不遠處就是紅星公社大院。
公社的大門前,只有一副牌子——“龍山縣紅星公社革命委員會”。
在這個年代,任何地方正府的權力都屬于革命委員會,簡稱“革委會”。
其他機構或許還有,但是已經被忽略不計,連牌子都沒有了。
陳援朝向看大門的老頭道明來意,然后就徑直走向宣傳科。
文藝宣傳隊隸屬文化站,而文化站又歸公社宣傳科管轄。
陳援朝要進入文藝宣傳隊,必須經宣傳委員的批準,這是必須的工作流程,誰都要經過這一關。
宣傳委員池冬梅是個胖乎乎的大姐,她看到陳援朝遞上來的介紹信,隨口問道:“原來是田志邦推薦來的人,對他,我還信得過的!小伙子挺帥嘛,結婚了嗎?”
“沒呢!”
“有對象了嗎?”
“也沒呢!”
“別騙我!你小子這么招姑娘喜歡,肯定會有相好的。說不定已經和姑娘鉆過草垛了!”
“池科長,我真的沒有!”
宣傳委員,俗稱宣傳科長,陳援朝叫她“池科長”沒毛病。
陳援朝故意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他知道,像池冬梅這個年齡的女人,最喜歡調戲他這樣的小鮮肉。
只要能讓自己順利通過,讓對方調戲幾句也沒什么。
池冬梅似乎獲得極大滿足:“鉆草垛沒什么要緊的,親親嘴也沒什么!”
她又調戲陳援朝幾句,就蓋了宣傳科的章。
陳援朝拿著已經有兩個章的介紹信,走出公社大院,前往幾百米之外的文化站。
文化站在黃堂街的最外圍,之所以要把它建在這么遠的地方,是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文藝積極分子都要吹、拉、彈、唱,從早到晚,擾民吶!
眼看著離文化站越來越近,陳援朝突然一拍腦袋:“我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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