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一輛坦克500行駛在了黃土高原上。
不愧是智商141的天才女弟子,短短兩三天的實習,白凈的駕駛技術已經比較熟練了,高速路上敢開80碼,山路也敢開40多碼,而且坐她的車也不那么「刺激」了,比較有安全感。
一段山路被甩在了身后,前面出現了一個小村莊,向陽的山坡上坐落著百十來戶人家,大多數都是窯洞,典型的黃土高原的風格。
進了村子,路上行人稀少,顯得冷冷清清。
「現在的人都去大城市打工去了,村子里留下的大多數老人和孩子。」白凈感嘆了一句。
洛陽說道:「阿姨一個人在這里,你放心嗎?」
白凈苦笑了一下:「我也想讓她享福,可是我連自己都很難養活。我媽是這村里唯一的老師了,她不想離開,她說她要是走了,村里的孩子就沒老師教了。我媽對我很好,就她那一千出頭的工資,她每個月還給我寄五百,幫補我,我感覺自己挺沒用的。」
洛陽總算明白女弟子為什么一有機會就找他要紅包了,他這邊給她幾個紅包,她能讓她媽媽過得輕松一點。
現在很多碩士生就是這種現狀,頂著光鮮的高知識分子的頭銜,可連自己的溫飽都沒法解決,還得靠家里養著。有錢的家庭倒是無所謂,但是像白凈這種家庭,那就很難了。
「會好起來的,你這么年輕,這么聰明,日后一定大有作為。」洛陽鼓勵女弟子。
「我日后真的大有作為嗎?」白凈斜眼看了洛陽一眼。
洛陽點頭:「嗯,相信我,你行的。」
白凈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一個頭上纏著白頭巾的老漢趕著幾只羊從對面過來,她趕緊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洛陽說道:「對了,見到阿姨我該怎么稱呼?」
「我媽姓江,名海燕,我媽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海邊看看,她跟我說我外公是海軍,所以給她取了一個海燕的名字,可惜我沒有見過我外公,他很早就去世了。」白凈說。
這話勾起了洛陽的回憶,他也想起他的外公秦四海了。
外公六年前離奇失蹤,至今音訊全無,他不知道外公是否還活著,可就算外公還活著,他也沒有一絲線索去尋找。
趕羊的老頭走近,白凈放下車窗玻璃打了個招呼:「王大爺,你好啊。」
那老頭看了白凈一眼,微微愣了一下,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淳樸的笑容:「原來是白丫頭啊,買車啦,出息啦!」
白凈笑而不語。
老頭貓腰看了洛陽一眼。
洛陽抬手,面帶笑容地打了個招呼:「王大爺你好。」
「嘿,好,小伙子真俊,是白凈對象吧?」老頭笑問。
洛陽尷尬:「不是,我是小白的……」
白凈打斷了老頭的話:「王大爺,我先回家了,回頭來看你。」
「好嘞,慢走啊。」老頭揮舞了一下手里的趕羊鞭,目送白凈開車離開,又自自語地說了一句,「長大咯,都找對象了,我那兒啊,三十幾歲了還單著,說什么出去賺大錢,隔三差五的找我一個老頭子要錢,骨髓都要被他吸干了……哎!」
在村道上行駛了一段,前面出現了一座小學。
很簡陋的一座小學,七八間瓦房一字排列,前面是一個水泥地操場,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建的,上面大坑小坑數不清楚。操場的一側矗立著一根旗桿,上面飄揚著一面國旗,那國旗倒是鮮艷,也是這破敗村落里唯一的鮮艷色彩。
學校的鐵簽門敞開著,白凈直接將車開進了操場。
這時天色已經昏黃。
兩個背著編織袋書包的孩子從一間教室里跑出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用警惕而又好奇的眼神看著剛剛從車里下來的白凈和洛陽。
洛陽笑著招了一下手:「小朋友好,過來,叔叔給你們糖。」
來的時候了解到白凈的母親江海燕住在學校里,他除了給江海燕買了禮物,還特意給孩子們買了禮物,課外書、籃球、乒乓球拍和糖果等等,都裝在坦克500的后備箱里,好幾大箱子。
可他不招手還好,他一招手,兩個孩子撒腿就跑,一轉眼就跑遠了。
洛陽很尷尬:「這是怎么回事?」
「師父,看來你像個壞人,孩子們一見你就害怕,所以跑了。」白凈開了一個玩笑。
洛陽瞪眼,表情嚴肅,刻意擺出師父的威嚴的樣子,可是白凈卻還在笑,一點都不怕他。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從教室里出來,五十來歲,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顏色已經洗得發白了,身上沒有任何飾物,樸素到了極致。
她就是白凈的母親,江海燕。
江海燕的腋下夾著課本和作業本,低著頭走路,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學校里來了車,來了人她也不知道。
「媽!」白凈叫了一聲。
江海燕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
「媽!」白凈跑了過去,一把將她的媽媽緊緊地抱住,心里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可眼淚卻嘩嘩地往下流。
洛陽的鼻頭也酸酸的,不知道為什么,他也想起了他的雙親。
其實,他之所以這么照顧白凈,有一個原因就是白凈的人生經歷跟他差不多,他和她都是社會底層窮人家的孩子,他甚至比白凈還要艱難一點,因為白凈至少還有一個母親,而他的雙親都不在了,僅剩下一個外公還失蹤了。
「傻孩子,回來就回來,你哭什么呀?你都二十三了,一個大姑娘了,會被人笑話的。」江海燕往這邊看了一眼,試探地道:「白丫頭,那人是?」
白凈的情緒也釋放得差不多了,她松開了江海燕,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痕,笑著說道:「媽,那是我的師父,他叫洛陽。」
洛陽提著一大包禮物走了過去,熱情地打了一個招呼:「阿姨好。」
「你好。」江海燕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問了一句,「白丫頭,你說他是你師父,什么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