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說話的夫人娘子們一時停了下來,都往郭二夫人與顧明珠這邊望了過來。
郭二夫人的臉如同打翻了染料鋪子一般,紅一道,白一道,又是氣憤,又是羞惱,身子繃得筆直,好似下一刻就會撲上去撕了顧明珠。
也難怪她生氣,哪里有人這樣直白的,就算是防著別人下手,也不會這樣直白不加掩飾地說出來,豈不是讓人就是想要做點手腳,也都沒法再動手。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呵斥顧明珠,顧明珠又道:“夫人莫要誤會了,實在是我身子不濟,先前醫官給我開了湯藥,還特意吩咐了要戒口,怕沖了藥性。”
她招了招手,身后的阿碧與小葵上前來,提上來幾只食盒,打開來從里面端出一份份精致的菜食,放在顧明珠面前。
顧明珠抬起頭來,笑瞇瞇看著郭二夫人:“也不好給府上添麻煩,所以我便讓人準備好了,就不勞夫人費心招呼我了。”
這真是赤裸裸地打臉了,半點臉面都沒給郭二夫人留。
郭二夫人的臉色更是鐵青,幾乎就要暴起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顧明珠哪里是病了,分明就是故意來找麻煩的。
她咬牙切齒地道:“你可真是體貼,連飯食都自己備好了。”
顧明珠說的是怕沖了藥性,可是在場的夫人娘子們誰不知道她是在防著郭家。
做的如此明顯,卻教郭二夫人挑不出理來。
畢竟顧明珠是個“病人”,也是體貼周到,怕麻煩郭家才自己準備飯食的。
她只能把那已經沖到頭頂上的氣強壓下去,悻悻地收回目光,不再多看顧明珠一眼,免得被氣得當場發作起來。
郭二夫人的臉色難看,可別的夫人們卻都險些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些年來郭家仗著郭太師之勢,在長安貴府里素來是無禮蠻橫,扶持親信,排擠異己,這些貴府的夫人早就對郭家人敢怒不敢,沒想到郭家還有這樣吃癟的時候。
看著顧明珠氣得郭二夫人臉色發青,教她們覺得暢快極了。
岑夫人惱著郭二夫人好些時候了,這會子覺得出了一口惡心,笑盈盈地與顧明珠開口道:“還是顧大娘子貼心,體諒太師府今日大喜之事,還自己準備了吃食。”
顧明珠笑著點頭,端起阿碧送上的甜白釉碗盞與包銀玉箸,輕細語地道:“原本不該來的,只是二夫人盛情相邀,夫人又讓我來,我怕過了病氣給別人,連這些都是自己備好的。”
真是防得滴水不漏,郭二夫人一口老血悶在喉嚨里上不得下不得,險些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