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里這一番鬧劇到第二日顧明珠去給大夫人請安的時候才聽到,她聽了幾句,也只是一笑,倒也不大關心,畢竟這與她和崔臨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鄭媛作得孽,之后有的是苦頭吃。
大夫人已經開始安排回安平的事,長房一大家子人要趕回安平安頓下來過年,也就有的忙了,連崔寧都過來幫忙了,顧明珠倒成了這里面最閑的,不但大夫人不肯讓她累著,連崔寧都按著她在小榻上:“嫂嫂好生歇著,這些有我幫著阿娘,不費什么功夫的。”
大夫人終究是厲害的,看似千頭萬緒的事情到了手里,也不過一兩日功夫便都安排妥當了,的老夫人與長房的行李輜重都已穩穩當當地放在了馬車上,另外幾輛供主人家坐的馬車也都停在了門前。
崔府中門打開,婢仆們都各自跟著各自的主人出了府來,留在博陵府里的二房里的崔庸與二夫人帶著兒子媳婦們送了老夫人、崔丞、大夫人和長房里的眾人,還有三房的崔允和三夫人、三房里的人出來。
這一下,崔府三個房頭是真正的分別了,三房也選在這一日趕往長安,也都安排好了,只等著送了老夫人上馬車,他們就啟程。
雖然為了分家的事,二房對老夫人心中有些嫌隙,但終究老夫人最后是一碗水端平,公中的財物既沒有多給承嗣的三房多一份,也沒有給歷來得看重的長房多幾分,倒是三個房頭一般無二,二房還白白得了這一座府邸,二夫人心里也舒坦多了。
再加上想到之后二房獨自留在這里,再也不用過著頭上有老夫人,身邊還有長房和三房互相膈應著,從此后她就是這府里當家做主的了,二夫人便更多了幾分精神。
這時候親自扶了老夫人出來,滿眼懇切:“老夫人還是留在府里過年吧,安平終究比不得府里,天氣寒冷又偏僻了些,也讓我們盡盡孝心。”
老夫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那點心思,淡淡笑著與崔庸和二夫人道:“還要帶著你大兄和大嫂回去祭祖,今年不比往年,之后族中怕是事務更多,回了族里也好有個商量。”
二夫人也就不多留了,笑盈盈轉過頭與大夫人道:“大嫂回了安平,有什么事就讓人回來說一聲,我給你辦妥當,得空了就回來坐一坐,這些年多得大嫂照顧,我也想盡盡心。”
大夫人微微一笑,點點頭就算謝過了,對二夫人的歡喜得意也沒放在心上。
只是對上三夫人,二夫人的笑容便不多了,不冷不熱寒暄幾句便丟下三房里的人過來了。
顧明珠只在門外站了一會,便被老夫人以門外風大,怕她著涼的話讓她先上馬車上去坐著了,她倒也不推辭,謝過老夫人,又與二房、三房里的眾人作了別才上了馬車。
只是隔著簾子她都能感覺到站在人群最后的鄭媛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的馬車,好像恨不能扎穿幾個窟窿透進來。
鄭媛這一日越發憔悴,縱然是身上錦衣華服,頭上朱環翠繞,卻是臉色灰敗毫無精神,崔瑋也不肯與她站在一處,寧可立在二夫人身后,也不曾看他一眼。
看樣子,玉箏院的事鬧開了,崔瑋怕也知道些了。
顧明珠拈起一枚糖漬梅子放進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就讓她露出了微笑,只是還不夠呢,等到過幾日,被玉笙院打發出去的那幾個收拾書房的仆從就該回去哭求鄭媛幫他們作主了,當初可是他們得了鄭媛的吩咐去偷取書房里的書卷和札記的,卻被長房趕了出去,連差事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