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太后和陛下要打,他先拳打腳踢地打了一頓,把傅修恩打得大哭求饒。
“二叔,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太后想到這些日子,御史不斷地彈劾傅璋,每一樁每一件都和他嫂嫂及幾個孩子有關。
今日傅伴讀竟敢從陛下身上偷玉佩,還為了栽贓嫁禍梁幼儀,把玉佩丟在恭桶里。
若非鳳闕閑得蛋疼,誰能想到皇帝的玉佩竟然在恭桶里呢!
這種人怎么能做伴讀,哪一會兒把皇帝殺了都有可能。
“丞相,傅修恩性情頑劣,不堪任陛下伴讀重責,從今日起,剝奪伴讀之職,逐出京城,無詔,永不準進京。”
傅璋把傅修恩打了,其實是保護他。
若非他先動手,太后大概就要幾十大板,輕則殘疾,重則要了他的命。
如今只是廢了伴讀之職,不準進京,好歹命保住了。
但是,前途也完了,只能再找時機,徐徐圖之。
梁幼儀臉上依舊淡漠,又玩完一個!
姚素衣一句也不敢求饒,眼睜睜看著傅修恩被逐出宮,心里血流成河。
鳳闕看著梁幼儀,輕哼了一聲,低低地說:“你這個姑姑還真是寬宏大量,對臣子如此仁義,怪不得陰溝的老鼠都能爬你腳背,惡心你一下!”
梁幼儀沒說話,她不知道太后是怎么考量的,換作她,單憑傅璋殺了那些流民,傅璋早就該被下獄、施以極刑。
今日,傅修恩故意栽贓,若是成功,她百口莫辯,太后大概不會輕易放過她吧?
姑姑,對傅璋真是不一般的寵愛。
姑姑,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謝謝小王爺出手相救,日后,定會報答。”
“你想怎么報答?”
“王爺想要什么報答?”
許是剛才的事又讓她想起來什么,受了委屈的她,有著超乎常人的淡定,和不近人情的冰冷傲慢。
即便她如此地感激鳳闕,說出的話卻不咸不淡。
鳳闕知道她此時心情不好,微微湊近她,看著她霧氣的眼睛,睫毛微微顫動。
忽然別開臉,后退一步,笑了笑:“逗你玩呢,本王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要什么報答!”
拱手,離開。
因為這個變故,宮宴時間又往后略微推了推。
皇帝心情糟糕透了,在寢宮大發脾氣,凡是傅修恩碰過的都砸了,龍袍也剪掉。許彬義好好語哄著才換了一身新衣,準備去宴會現場。
傅璋在傅修恩被送出宮后,亦步亦趨地跟在梁梔的身后,臉上看上去懊喪、惶恐。
“你不必太自責,今日的事,朕不得不這樣處理。”太后說,“往大了說,他這是大不敬,連累九族都不為過……”
傅璋撲通跪地,以額觸地,匍匐不起:“太后恕罪,都是臣教導無方。”
“春安,扶起來丞相大人。”
春安立即前去扶傅璋,傅璋起來,眼圈都紅了。
太后頓時心軟下來,說道:“說到底,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云裳身上。她專橫跋扈,打你嫂嫂你侄女,逼得你侄兒出手為母親出氣,朕可以理解,只是算計到皇帝頭上,過于蠢了。”
傅璋一聽這話,驚訝地說:“太后竟然什么都知道?”
太后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朕一天到晚關在宮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璋恭恭敬敬地說:“太后文韜武略,無人能及。太后治理江山,勝過男兒百倍,以至于臣經常忘記太后乃女兒之身。”
太后聽了這話,心花怒放,卻嘆口氣:“若文武百官都這么想就好了——哦,對了,今日事,明顯你那侄兒反被云裳算計了……說不得還有齊王的手筆。”
“太后娘娘圣明,臣也懷疑此事是齊王栽贓,但沒有證據。修恩他一個孩子,哪里算計得過鳳家人?”
“虧太皇太后還想推薦他做帝師,如此心胸狹窄,陰險狡詐,他也配?”太后問道,“云裳最近在做什么?”
“郡主對臣不滿,一直想要退婚……”
“她以為皇家賜婚是兒戲?想退就退?”
“臣也這么說,但是她說臣一直拖著婚期……確實在外人面前說不過去,倒也不能全怪郡主。”
他其實很想罵一句:當初,逼著先帝給老子和郡主賜婚的是你梁梔,一直暗示拖著不大婚的也是你梁梔,時至今日,老子被郡主威脅,進退兩難。
太后聽他如此說,頓時臉拉下來,說道:“你這是在怪朕?”
“臣不敢。太后娘娘教導臣要以國事為重,不要沉湎于兒女情長。臣有今天,多虧太后教導!”
“好了,尾牙宴該開始了,你也退下吧。”
春安攙扶著太后,在一眾宮女、內侍的簇擁下,去含元殿。
傅璋也去應酬百官,還沒等他走進大殿,太后身邊的大宮女紅蓮迎面走來。
到他跟前,紅蓮行了一禮,小聲說:“相爺,太后娘娘讓您把這個給郡主服下,你便可心想事成。”
“什么藥?”
“紅顏灑。”
“藥效?”
“五日命絕,藥石無解!”
說完錯身離開,一個拇指大的細瓷瓶便落在傅璋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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