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他們看來，陸沉淵的車禍是苗父一手策劃的，對于這種心思狠毒的人，張老爺子一向沒什么好臉色。
黃老爺子的性子要溫和一些，對苗父笑了笑：“小苗啊，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最近怎么性子越來越左呢？有什么事不能攤到明面來說，非要用那種手段呢？”
苗父雖然如今已經快五十了，別人對他的稱呼都很客氣，但是他在幾位老爺子的面前就只是小苗。
苗父聽他開口說這話便有些問罪的意思，心里一緊，面上卻還是擠出微笑來：“黃老說笑了，我這人一向與人為善，從來不屑于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如果你指的是陸先生出車禍的事情，我心里還委屈著了，那是有人在栽臟嫁禍！”
黃老爺子笑了笑，這話他是看在苗老爺子和施老爺子的面上才出點醒他，他不領情，他自然也就不會再說下去。
苗若華則在旁幫腔：“就是啊，黃爺爺，我爸心地善良，這些年來一直都循規蹈矩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有些人，就喜歡欺負老實人。”
黃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你是小苗的女兒吧？都長這么大了，長得還挺標志的，和陸家長房的那個閨女一樣出色。”
陸家長房指的是陸沉淵那一支，他明面上只有陸橋東一個兒子，現在黃老爺子卻說到了閨女，苗若華知道這是他們認可了景燕歸的身份。
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苗若華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比景燕歸優秀太多，所有把她和景燕歸相提并論的人都是看不起她。
她強擠出一抹淺笑：“陸家長房的閨女？陸叔叔的女兒找到了嗎？”
黃老爺子點頭，苗若華又問：“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他的閨女叫什么名字？”
黃老爺子覺得以苗家在帝都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景燕歸和陸家的關系，苗若華這是故意在裝蒜。
他的性子雖然沒有張老爺子的直，但是生平最討厭這種裝模作樣的女孩子。
他淡聲說：“陸家的那個閨女你也認識的，叫景燕歸。”
苗若華的臉上裝出了幾分驚訝：“居然是她！”
黃老爺子覺得她真不是一般的裝，心里就更加不喜歡她了，當即便又接著說：“是啊，就是她，方家那小子眼光很不錯，早早就把她給定了下來。”
“要是方家那小子下手慢一點，我家孫子就還有機會，真是可惜了！”
張老爺子接話道：“可不是嘛，方弦之那小子也太賊了，不動聲色地就將人給拐走了，要是我家孫子能娶到燕歸的話，我這把老骨頭應該能康健一些，然后再多活幾年。”
苗若華聽到這話立即就接過話頭說：“燕歸還會醫術？”
這一次施老爺子朝她看了過來，如果她不是他的親外孫女的話，他現在就想要揭穿她。
當初她還跟著景燕歸一起在他的施氏草堂學過醫！
他心里有些煩悶，苗若華以前明明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現在怎么這么喜歡拿腔作勢，沒事還裝蒜。
他想起施映夏的性子，就覺得是自己當年沒有教好這個女兒，這才導至自己的外孫女也成了這樣。
施老爺子的目光讓苗若華有些不太自在，張老爺子在旁說：“她不但會醫術，醫術還很好，前段時間還給我們治過病！”
苗若華好不容易等到話頭說到這里，她便嘆了口氣說：“是嗎？那幾位爺爺沒有吃她開的方子吧？”
幾位老爺子齊刷刷地朝她看了過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和燕歸也算有些了解，知道她醫的時間只有一年多一點。”
“我們都知道中醫博大精深，學一年的醫不要說把脈了，估計連藥都認不全，她雖然是一番好意為幾位爺爺開方子，但是這藥最好還是不要吃得好。”
她這話一說出口，幾句已經變成人精的老爺子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幾人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畢竟她是個晚輩，施老爺子還在這里，他們也不好當著施老爺子的面說什么。
而施老爺子的面色便沉了下來，只是苗若華是他的外孫女，他在外人的面前終究還要顧及她的臉面，便冷聲說：“你不懂中醫，就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了，趕緊回家吧！”
施老爺子的話聽在苗若華的耳中，那就是他在維護景燕歸，她心里反倒來了氣。
為什么這一個二個的都這樣護著景燕歸，景燕歸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讓他們這樣護著，她不甘心！
她輕拉著施老爺子的袖子，面上卻做出少女的嬌羞：“外公，我是不懂中醫，但是我之前也跟著燕歸和你一起學過一段時間的醫。”
“她因為學醫的時間比我長，所以學得整體上是比我要強上一些，但是她也就只是強上一些，她的醫術還遠遠達不到獨自為人看病的水平。”
“我知道她一向要強，平時總喜歡在人前展現她的醫術，但是她本身的能力只是那樣，真要給人看病，那基本上就是在害人的性命，這種事情可不值得提倡。”
“就像是我，我雖然跟著外公學過一段時間的醫，但是我在自己還不能獨立給人看診之前，我是不會給人看診的。”
她這話一說完，幾位老爺子看她的目光就顯得有些一難盡。
苗若華看到他們這樣的目光，她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我難道有說錯嗎？”
張老爺子嘿嘿一笑，眸光深沉，扭頭看著施老爺子：“老施，你這外孫女，腦子是不是不太好？”
施老爺子的面色鐵青：“讓幾位見笑了，這孩子有時候想法有些想當然。”
他說完對苗父說：“你們之前讓我過來看看幾位老爺子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我揭穿景燕歸不會醫術的真面目吧？”
苗父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卻說：“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的幾位老爺子年青的時候為國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現在他們年紀大了，卻病痛纏身，我想著爸的醫術那么高明，肯定能幫得到幾位老爺子，所以……”
施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苗父的那些心思，他心里自然是不清楚的。
他的臉上透出了幾分落寞的表情，他一生正直，最引以為傲是他的醫術，只是他的醫術雖好，家里卻沒有一個人能沉得下心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