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余枝忍不住側目。
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臉上還長著絡腮胡子,確定叫張秀而不是叫張熊?
“女人的名字能隨便打聽嗎?”真名肯定不能說的,有氣勢的假名一時沒想起來,余枝就隨便找了個借口。
這個張秀居然脾氣挺好,“嘿,你們女人就是事情多,奇奇怪怪,這樣吧,俺比你年長,那俺就稱你一聲妹子吧。”人也透著憨厚。
為了打聽更多的消息,余枝忍了又忍,才沒把一句“你得稱我一聲祖宗”懟他臉上。
張秀是真憨厚,對余枝是一點都不設防,很快被她套出了身份。
他是一名賞金獵人,還以前輩的身份給了余枝很多忠告。余枝這才知道,夜晚的京城還有另一番熱鬧。
“看到那條街了嗎?白天人來人往,到了晚上,誰也不敢進去,連打更的都避開那里。”
“那是鬼街?有鬼不成?”
“不知道,俺沒進去過,師傅不讓。”
余枝撇嘴,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別?
“看到那堵墻了嗎?瞧見亮著的那盞燈了嗎?點兩盞燈,就表示有新的懸賞令。若是交任務,就在墻上敲三下,墻上會出現一扇窗,會有人出來查驗。”
余枝默默地看著,“查驗的是什么人?”
“官府的人,不過戴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余枝詫異,“官府的人?”
“要不然呢?俺們賞金獵人都是幫著官府做事的,可不做違法犯紀的事,京城是天子腳下,沒有官府的允許,大晚上的誰敢出來?”
懂了,有光就有影。賞金獵人就是活躍在黑暗中的影子,幫助官府捕捉難度大的逃犯和通緝犯,或是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信息。
“有沒有那種------”余枝思索著該怎么說,“私下里的交易,例如懸賞殺人什么的。”
“有,有人為了錢財會接這樣的黑活,這樣的人一般心性兇殘,是賞金獵人中的害群之馬,被所有人不恥,一旦被官府那邊查到證據,會被關到大牢里。”
“坐牢?這處罰未免也太輕了吧?我還以為會被殺頭呢。”
“妹子這你就不懂了,死有什么好怕的?刀起頭落,碗口大的疤,遇到手藝好的儈子手,脖子一涼人就沒了,一點都不受罪。蹲大牢就不一樣了,聽說老遭罪了,具體怎么個遭罪法,都沒人敢往外說。”
余枝不信這個邪,“你也說了那是手藝好的儈子手,要是遇上手藝不好的,干脆是新手的怎么辦?一刀頭沒砍掉,再補第二刀,第三刀,你想想那個疼能受得了嗎?”
“就那么一會,應該能扛過去吧?”張秀語氣里帶著遲疑和不確定。
“我還聽說就算頭掉了,人也不會立刻就死,這個時候他疼不疼?是頭疼還是身體疼?若是這個時候來了一條狗,黑狗,把頭給叼走了,陰差一看,無頭鬼,不要,不要。無頭鬼入不了地府,他是不是得日夜拽著人問:‘你見過我的頭嗎’?”
余枝模仿著,還自帶聲效。
張秀這個大塊頭被她說的后脊背發涼,“妹子,別說了,怪瘆人的。”他左右瞅著,老覺得不定從哪就跳出個無頭鬼來,追著問他要頭。
瘆人就對了,余枝準備撤了,她可不想跟這個大塊頭蹲在這談論一晚上的如何砍頭。
“妹子,別走啊,俺跟你投緣,再聊會。”張秀自來熟就罷了,還依依不舍,“------什么時候再見?”
余枝翻白眼,萍水相逢,他還指望再見?
好天真!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