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是一條僅容兩人并排通過的走廊,約走了十來步,往右一拐,眼前豁然開闊。
這?這?這里居然有一條街。
街面足有三米寬,街兩邊擺著各種攤子。不僅有攤子,還有店鋪。其實也稱不上是店鋪,就是用木板、油布圍起來的棚子。
張秀告訴余枝,這種棚子都是長期穩定做生意的,擺攤的那些則是散戶,得了好東西想換成銀子,或者想換其他的東西,就會到這里來擺攤。
這不就是跟修真界的坊市一樣嗎?
余枝首先留意的是這里的人,無論是像他們這樣的行人,還是擺攤開鋪子的,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戴著面具,沒有一個人是露臉的。
“這里賣什么的都有,只要你想要,在這里基本都能找到。就算一時沒有,你也可以留下定金請人幫你找。”張秀介紹。
余枝看到有賣武功秘籍的,她蹲下來翻了翻,有拳法,有劍招,還有內功心法------擺了足有十來本。
“都是真的嗎?”余枝小聲問張秀,看著挺像回事,可誰知道練到最后會不會經脈錯亂走火入魔?
張秀還沒來及說話,攤主就開口了,“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就看客人的眼光和運氣了,怎么樣姑娘,試一試?十兩銀子一本,不貴。”
十兩銀子確實不貴,可買個東西還得看眼光和運氣,這人怕是個大忽悠吧?他這攤上可能一本真的都沒有。
也是,誰家的武功秘籍賣這么便宜?
余枝看了看面具后那雙笑瞇瞇的眼睛,想了想,掏出十兩銀子扔給他,從攤上隨便拿了一本。
張秀都沒來及攔住,“假的!哪有什么武功秘籍?常來的人都知道,這老頭也就騙騙像你這樣頭一回來的人。”
“喂,喂,喂,說什么呢?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是騙人呢?貨已售出,概不退還。”生怕張秀搶,忙不迭地把銀子塞自個懷里了。
“你這老頭-----”張秀上前要跟他理論。
余枝把他拽回來了,“行了,走吧。”
“那是假的!”
“假的我也買,拿回去------哄小孩。”余枝一點都不在意,把書向上拋,又接住。這里頭有些招術還是不錯的,她拿回去重新編一編,送給木頭練著玩吧。
好歹喊過她一聲師傅,總得教人家點什么吧?
張秀撓頭,這小妹子是咋想的?假的還上趕著買?難道是銀子多?不懂!算啦,算啦,她高興就好。
走了兩步,余枝又退回來,對老頭伸出手,“拿來。”
老頭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荷包,“都說了不退貨。”誰也別想從他手里要回銀子。
余枝翻了個白眼,“鐲子。”
“什么鐲子?老夫可沒見過你鐲子。你這女娃子,怎么冤枉人呢?”
“不給?信不信我把你攤子掀了?”余枝威脅。
“喂喂喂,你怎么還欺負老人家?你不守規矩!”老頭哇哇怪叫。
“我不守規矩?”余枝氣樂了,“是你先不守規矩的好不?姑娘十兩銀子買你一本破書,姑娘心腸好,就當扶貧了,不跟你計較。你老頭卻不地道,反倒偷了我的鐲子。敢情你不僅賣假貨,還是個偷兒呀!不還我是吧?我不僅把你攤子掀了,還把你破書全給撕了。”作勢就要掀攤撕書。
老頭慌了,“還你,還你!”忙不迭地把鐲子塞余枝手里了,小聲嘀咕,“這小女娃子,還怪機敏來。”
“你偷人東西還有理了。”余枝瞪眼。
老頭訕訕,偏還嘴硬,“什么偷?這能叫偷嗎?一個破鐲子,又不值錢,老頭子就是借來看一看,一會就還給你了。”
余枝哼了一聲,顯然不信。
邊上有個看熱鬧的開口,“這老頭倒也沒說謊,他除了賣假書,還是個妙手空空。凡在他攤上買過東西的人,都會被他留下一樣東西,不過,在他們察覺之前,東西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回到他們身上了。”
老頭昂著頭,一副“老子是高人,爾等都是凡夫俗子,懂個屁”的模樣。
余枝又給他一個白眼,“那也改變不了你偷東西的事實,老頭你等著,下回我肯定拉你去官府。”
有沒有下回不要緊,狠話先撂下,氣勢不能輸。
張秀有些慚愧,“妹子你看,俺都沒注意你被偷了東西。”
別說張秀沒注意,就是余枝當時也沒覺察,誰能想到就遞銀子的瞬間,老頭就把她腕上的鐲子擼了?
別看她剛才那么理直氣壯,其實心里沒底,她詐老頭呢。
顯然,她賭贏了,她的直覺是對的。
在余枝走后,老頭伸頭看看她的背影,嘀咕,“小女娃子真兇!”
旁邊有人嘲笑他,“老頭,這回踢到鐵板上了吧。”
老頭翻白眼,“去去去,哪壺不開提哪壺,別在這礙我老頭子的眼。”心里卻想著:小女娃子不好惹,他還是躲一躲吧。
手腳麻利地把攤子卷一卷,溜了。
“這些不會也都是假的吧?”余枝看到一家賣藥的鋪子,架子上擺著各種小瓷瓶,瓶身上寫著“起死回生”、“藥到病除”、“三步爛腸”、“閻王笑”------好家伙,既賣解藥也賣毒藥,就是這藥名怪嚇人。
“這倒是真的。”張秀壓低聲音,“藥名是夸張了些,但效果是真的好,俺用過。俺聽別人說,這家鋪子背后有個神醫,醫術特別高明,還給皇上治過病。”